”
蒋四海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郎溪你跟那位大人吵架了?”
“只是争论了几句,算不得吵架。”崔师爷笑道。
蒋典史知道不是,包括县太爷下乡这件事,他也不信。如是要修水渠,那大人至少也应该将工房的人带上才对,可他很清楚,工房的人都在,没有一个人减少。
不过,这件事自己人不说,就没人会知道。蒋典史认准了褚照,自然也不会多嘴,甚至会帮着遮掩。
都是聪明人,崔师爷和蒋典史对视之间,已经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尽力为大人拖延时间的主意打定。随后一个往后衙去,一个去平宋同知的怒气。
其镜自然是跟着崔师爷走的。一到安全可以说话的地方,其镜急忙问:“师爷,我是不是应该去黑河县一趟了?”
崔师爷断然:“不可!”
其镜不解道:“这是为何?”
崔师爷目光深深浅浅:“上面派人下来,无非是看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不肯送孝敬钱、打点钱的大人不顺眼,所以存心要拿大人一个错处,让大人不得不就范。这样的小事,如何值得让才离开一晚的大人回来?”就一晚,能查到什么东西?何况,大人查的还是那种极容易丢小命的事……
要是让青州城来的人知道,大人偷偷去了黑河县,那这青州城的天,怕是说变就变了!
大人已经冒了很大的险,而守好后方,也就是庆泽县,是崔师爷需要做的事。
他绝不会这样轻易就将主公叫回!
“先尽力拖个三天。到那时,大人自然也就回来了。”崔师爷淡淡地说。其镜自然是听崔师爷的。
这边崔师爷勉力支撑,另一边,从影四口中得知黑河县居然有个乱葬岗,里面尸体多是乱兵时,褚照意外地挑了挑眉。
庆泽县的万人冢。
黑河县的乱葬岗。
到底是偶然,还是巧合?
褚照沉思,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声又一声。
是对方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经营,不管怎么想遮掩,到底还是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蛛丝马迹;还是背后之人的势力,已经笼罩了整个青州城?
但愿不是笼罩了整个青州城。
从目前得到的种种线索可以看出三点:
其一,对方一定也能视狐鬼,或者说,早早就意识到了狐鬼的存在,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妖前仆后继为他们做事;
其二,无论是万人冢还是乱葬岗,这样大批量死去的人,却没有引起朝廷注意,其势力一定已经发展得极为庞大;
其三,褚照想不明白,暂且存疑。那就是对方既然占据了庆泽县五年,为何会在他接手之后,没挣扎多久就放弃了抵抗?
从他现在发现的冰山一角来看,他们完全有能力,将他这个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的人,毫不留情地捏死,再换个听话的县令或者再扶持县衙中的某个人作为傀儡。
可他们没有。
是什么让他们不敢下手呢?
褚照停下叩击桌面的动作,又低眸想,现在想这个还无益,他掌握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明日去查查,泰安十三年,是不是有对苏州来的姓陈的父女,曾在城里租过院子。”褚照嘱咐,“问的时候小心点。”
影四一直沉默地当背景板,这种打听的事自然不归他,而是归给了明直。
明直拍着胸脯说:“郎君放心吧,小的绝对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褚照又对影四道:“明天带我去乱葬岗看看。”
影四:“……”
他踌躇了一下:“郎君,我们正午去?”
乱葬岗,阴气到底太重。他去看的时候,还没发现鬼啊僵尸的,可是郎君不一样,他在这一块是出了奇的倒霉。影四想,正午去,阳气最旺,那些阴间东西不敢动,就算乱葬岗有狐狸、蛇精、黄鼠狼什么的妖怪,想赖上郎君,也比撞鬼好。
褚照想起才不久的被女尸追,顿时心有余悸:“当然是正午去!”
所以说那些书生怎么敢的啊?当真是满脑子黄色废料,连死都不怕。褚照记得,有些妖精鬼怪担心会害了人性命,不肯与书生欢好,那些书生一个个还头铁得要死,苦苦哀求,说一些得不到就会痛苦心碎一辈子之类的话,硬拉着人滚床单。
尤其是那个有断袖之癖的什么何生,黄九郎几次拂袖离去,再三告诫,他还是硬拉着黄九郎欢好。最后损了性命。不过此人也确实有奇遇,死了还在一个太守身上复活了。而黄九郎也是奇人,哦不,奇狐妖,为了解决借尸还魂的何生的烦恼,主动提出把自己的漂亮聪明的表妹骗来,两人联手做局,何生就那么喜提了一个妻子!
只能说这些书生想的都还怪美的。褚照摇头。
再想想,好像古往今来没本事的男人,想的都怪美的。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