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焱从地上缓缓起身，走到张凌面前，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我怎么不心痛？”
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却极力压制。
“我…”
“尽力了。”
说完，垂下眸子。
“将军！有人不行了！”
突如其来的喊声再次打破寂静，张凌连忙跑过去。
“王五！”
“在！谢将军。”
“把你们八个人叫过来，我有事商议。”
……………
“张凌！”
谢焱朝着左奔右跑的张凌喊。
“谢将军，您有何事？”
“还剩多少人？”
“百来个了。”
张凌语气极其悲愤。
“你可恨我？”
谢焱语气微弱。
“您说了，您尽力了，我又何来恨一说？”
“我看你这态度，不像是不恨我。”
“您是将军，我是一个副将，您可以随便怎么想我。”
“将军，那张凌就先告辞了。”
晌午已过，燥热却依旧留存，尸体腐烂的味道延续了一路。
谢焱脸色有些惨白，近距离可以听到沉重的呼气声。
“将军，还要往前走吗？”
王五不禁担心起谢焱来。
“走。”
此时，跟在谢焱身后的士兵稀稀疏疏。
“有人倒下了！”
王五惊呼。
谢焱停顿，示意军队停下。
“先别走了。”
“你去点点，还有几人？”
谢焱心口燥热，内脏灼烧的疼，用剑当拐，缓了好半天。
“将军！”
王五上前搀扶谢焱。
“算上我们，还剩下九人。”
“张凌呢？！”
“啊！”
谢焱吐出一口鲜血，王五被吓着了。
“将军，您没事吧！”
“无碍！快去找他！”
王五刚想走，谢焱拉住他，耳语：
“告诉他，按计划进行。”
“好好！将军您快坐下歇歇。”
谢焱本想坐在路边石头上，却失去意识，跌在地上。直直地躺在地上，天空一片白色，身体沉重，连呼吸都成为了难事。
耳边窸窸窣窣的，听不清在说什么，一会又安静下来。
谢焱闭上了眼，祈祷着他们安平，祈祷能够回京，期待她的及笄之礼。
…………
“老大！药效应该差不多了。”
黑衣人对他们的头头说道。
“走，验货去！”
林间小路延绵不绝，路上牺牲的将士被掩埋在路边土堆里，有的来不及处理，只好抬到路边，这一路，尽是尸体。
“不错，药效不错！”
黑衣老大练练称赞。
“挨个都给我看清楚了，死了还是没死！”
“都死了！都凉了！”
“好！那个叫谢焱呢？”
一个黑衣人往前指了指。
“那个穿白衣的！”
黑衣人走到谢焱身边，先是踢了两脚，而后蹲下来，探了探鼻息，没有感受到呼气的微风。
随即扒开眼皮，谢焱眼白已翻了上去。
“行了！死了。”
“老大，咱们接下来回去复命吗？”
“在这等到天黑再说。”
黑衣老大随便指了指两个人。
“你们俩在这守着谢焱，其余人跟我回去。”
“是！是！”
…………
黑色森林迎来一丝暮光，透过林缝刺在谢焱的脸上，谢焱不禁微微皱眉。
两个黑衣人离他不远，来回来去地踱步。
“不是，你说咱老大怎么想的啊！”
“咋个事？”
“这谢焱都凉了，还让咱守着干啥啊。”
“老大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别让他听去了！”
“荒山野岭的，多吓人啊！狗腿子，要等你等！”
而后谢焱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敢走！你等着！”
两个踱步声变为了一个。
半柱香过，谢焱身体沉重减缓，只不过无法用意识抬起手和脚。
“啊！”
那黑衣人突然惊喊，而后“砰”的一声，径直倒在地上。
“将军！”
林间蹿出几位穿着兵甲之人，奔向谢焱。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