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窗已透亮,刺眼的光照在靠墙少年的脸上,远远看去像是画中人,可只有少年知道,他的心早已乱如麻。
“嫌犯谢焱!”
狱典声音不同于昨日那般低卑,也不同于曾经那般的骄傲狂妄,像是有了靠山可以出口恶气般自信。
“何事?”
谢焱掏出拿把匕首,靠着墙把玩,刀刃时不时反的光,硬生生让狱典的气势低了下去。
“太…太子来提审。”
“白兮景还真的来了。”
谢焱噗一声笑了出来,心想:
王德喜还真是有两下子,把这老皇帝哄得晕头转向。
“不是说提审吗,打开啊?”
谢焱用刃尖指了指门锁链。
“快点打开!莫误了时辰!”
狱典朝着小狱官大喊,然后在狱链刚打开那一刻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焱…公子,您请。”
谢焱寻声回头,便看见是昨日推搡他的汉子。
“别啊,我记得昨日你说,进了大牢就得听你的规矩,是不是?!”
“焱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放过小的吧。”
“既然是奉命行事,那自然要有个样子。”
谢焱抓起汉子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
“来!摁着我胳膊!”
隔着衣服,谢焱能感觉到这人高马大的狱夫抖动的手。
平时几步就能到的大牢,如今觉得漫长无比,每走一步,对于这狱夫尽是折磨。
“谢焱公子…饶了小的吧。”
“别急,快到了。”
狱夫感觉眼前一黑,可这谢焱倒是磨磨蹭蹭、不急不躁地走,自己就算是再急,也丝毫不敢用力摁这位贵人。
“到了!到了!”
狱夫瞬间抽回手,连拜了好几次,慌忙逃走。
-大牢
一身黑衣等候已久,双手环抱于前。谢焱站在门外,透过铁质栏栅清清楚楚看得见侧脸。
浓眉紧锁,眼中满是坚毅正气,太像谢焱小时候印象中的白冲了,那时白冲刚刚夺得政权,正是而立之年,听父亲讲过,刚入京城时,满街的女子都来看这位斩了昏君头颅的翩翩公子。
“来了?”
谢焱一怔。
“你们都退下吧。”
牢中仅剩两人,显得空空落落。
“你还真是厉害。”
白兮景率先开口。
谢焱以为他说的是机密图的事,连忙摇头。
“诶呀!不是机密图的事,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白兮景用手指指了指牢外,一脸的好奇。
“这个。”
谢焱掏出衣袖下的匕首,一把扔在白兮景面前的桌上。
“还带凶器!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防身的家伙。”
“行吧,又给我来活。”
谢焱拉过凳子,毫不客气地坐上去,白兮景险些跌倒。
“对了,我爹娘怎么样了?”
“我让人暗中观察,目前无事。”
“还有…”
“她没事,不过是被父皇禁足了而已。”
“太子殿下!”
牢房外传来狱典的声音,谢焱迅速起身,收好匕首,扑通一声跪在白兮景面前。
白兮景连连赞叹谢焱这技术。
“快坐下!”
谢焱起身,把白兮景拉到凳子上,而后两步跑回去跪着。
“太子殿下,陛下特地找来抄书先生,让他做个笔录。”
“知道了,让他进来。”
趁着空挡,白兮景轻轻地给谢焱鼓了掌。
谢焱连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顷刻,一位长袍书生抱着书默默开口。
“殿下,可把之前的事与小人讲讲?”
“这你就来的不巧了,太子殿下刚刚提审完。”
“这…小人该如何交差啊。”
“这样吧,太子殿下如此尊贵,怎能让他费口舌呢。”
“如若不嫌弃,我为你复述一遍关键情节。”
“多谢焱公子!”
谢焱起身装作回忆。
“记不得是哪日了,估摸着有个五六天了吧。那晚我与阿敬两人在院子里消食散步,突然间发现有黑影迅速踏过房瓦,一开始我俩以为是飞禽,便没有注意,可这黑影一直在我谢府房上徘徊。”
“说慢点!跟不上了!”
抄书先生的毛笔已经岔开了。
“后来我与阿敬上了房顶去,却没有看到什么人。我估计就是他陷害我!”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