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恸哀婉音调,惹得大殿每个人心底一颤一颤的。
楚烨欲上前搀扶,提至半步,又兀自退回。
还暗暗用凤眸余光瞥了眼身旁,谪仙面容闪过几丝心虚。
仿佛是要偷腥,又怕被妻子发现的耙耳朵。
“怡儿,地锦凉,你先起身。”楚域疾步走下陛阶,心疼地扶起泪水濡湿眼眶的爱妃。
俊眉舒卷:“你放心,孤会尽心竭力,救回燕小世子。”
林清致见帝妃二人卿卿我我,嘴角翘起一抹痞坏笑意。
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玄袍男子,挑起眉梢,“你爱的女人,和疼爱你的皇兄,在你面前秀恩爱,什么感觉?”
她觉得能够脑补出一部狗血言情剧。
楚烨没任何感觉,寡淡看了眼她。
林清致甚是无趣,又瞥了眼满面浑浊的燕珏,翻了个白眼。
遂径直走到他面前,半蹲身躯。
“你呢,就是狗血剧里,人见人恶的男三。”
既被男女主嫌弃,又得不到观众偏爱,是推动情节发展、平平无奇的工具人。
燕珏虽不能动弹,但他看见林清致,红肿泡眼露出凶狠与极端鄙夷。
恨不得拿刀剜了她。
一道爪风真气袭来,林清致侧身闪躲,并顺着攻击方向,发射三枚银针。
银针被潜伏暗处的死士斩断。
张彩怡七窍生烟,一双美眸闪烁怒火,“谁准你靠近他?”
“不准臣妾靠近,臣妾告退。”林清致三两拔千斤,不慌不忙整理稍凌乱的青丝。
玉指将它别至耳后,扫了眼痛苦泣泪的少年,露出轻蔑。
旋即微抬下颌,大喇喇甚无规矩地,悠步离去。
“怡妃娘娘,你意图伤害本王爱妃,该当何罪?”楚烨幽冷声音在大殿传开。
尊贵中透露着王者霸气,仿佛,他就是万人之上的主宰。
林清致猛然停步,略带好奇转身。
看见一脸呆滞的张彩怡,以及欲言又止、皱眉不解的帝王楚域。
最后对上暗潮深涌的漆黑凤眸,她慢条斯理移开视线,转到美眸含泪、面若观音的女子身上。
张彩怡从原先的不敢置信,变成矜功赌气的愠色模样。
“烨哥哥,我都调查过,阿珏去王府,跟林清致大打出手,回来后便病倒了。”
指着看好戏的红斑女脸,愤然不悦,“而且,本宫脸上的黑斑,也皆拜她所赐!凭什么要本宫道歉!”
林清致扬起秀眉,玉指抚摸自己的红斑脸,触感坑坑洼洼。
有些嫌弃抽回手臂,眨着无辜杏眸,装聋作哑道,“怡妃娘娘毫无证据,莫要含沙射影才是。
否则,你这苦心经营的菩萨形象,可就毁于一旦。”
语气懒洋洋的,还隐隐透着股调皮劲儿。
张彩怡白嫩香肩气得一颤一颤,娇艳欲滴的丹唇咬住贝齿。
如果眼神能杀人,林清致感觉她早已死上千八百回。
“怡妃娘娘,你出手袭伤本王王妃,还恶意将莫须有罪名,栽赃给王妃,仗着皇兄维护,恃宠而骄!
纵使王妃能咽下这口气,本王断不然能忍。”
林清致瞧着步步紧逼张彩怡的玄袍身影,很想出声:我不能咽下这口气,我要惩罚怡妃娘娘。
张彩怡双腿陡然发软,清眸流盼的眼眶裹挟泪珠。
“烨哥哥?”她小声叫唤,像极了手足无措的林间森鹿。
瞧出些眉目的楚域,面色微沉,故作严肃端容,“阿烨说得甚是在理,怡儿,你要向林卿道歉。”
林清致支着下巴,杏眸流露狡黠。
她明白此二人态度转变原因,无非是想让自己救燕珏。
但被仇敌讨好的滋味,她已经许多天没有品尝了,如若张彩怡能博她开心,到可以考虑给燕珏解药。
“陛下,你为何也帮衬烨哥哥说话?是不是不疼爱怡儿了!”
又遭受黑痘毒、又被刺伤,竟然还要让她,给下毒谋害自己的人道歉!
素来承受男人爱慕、殷勤示好、被当做普济众生的张彩怡,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娇俏的桃腮杏面,缓缓流淌晶莹泪珠子,我见犹怜。
楚域撇头,目光看向双龙戏珠纹的影壁,温润如玉眼眸满是不忍。
叹了口气,怜惜道:“怡儿,你若真想救燕珏,快跟林卿道歉才是。”
林清致懒洋洋用手拨弄发梢,站在大殿中甚是无聊,暗自搬了架藤皇椅坐。
摆个怎么舒服怎么躺的姿势,活像京城里,膏梁纨绔的公子哥儿。
楚烨凤眸闪过一丝又一丝的暗笑。
“陛下和烨哥哥说得是,都是怡儿自作主张,污蔑林妹妹,林妹妹心胸宽广、虚怀若谷,切莫为此芥蒂本宫。”
张彩怡撑着宫装,慢悠悠从地锦站起,端着仍旧是帝妃风度。
雍容华贵,玉叶金柯。
“臣妾心胸宽广,但不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林清致双手抱胸,又倦又懒地从藤皇椅起身,无甚形象打个哈欠。
“有点困了,先告退。”
临走时,还不忘对清隽俊朗的玄袍郎君,垂眸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