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甚浪漫地想到这个朴素的比喻。
大堂门口铺了红地毯,直通上座。
上座的那把椅子金光闪闪,位于高出底下坐席九个台阶的地方。
红地毯两边,高高架起的铜盆里烧着灼灼的火。
火光跳动。
“你们在山洞里面烧火……”竹枝枝真切地担忧道,“不会把我们全部都闷死吧?”
氧气被消耗殆尽,最终一氧化碳中毒,悲催死在多人山洞什么的。
想想就觉得死得不值得。
“……”丝绒黑袍人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我们自有通风的办法,不劳费心。”
“当真?”少女求证,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想和你们死在一起。”
过分的诚恳,容易演变成嫌弃。
丝绒黑袍人就感受到了嫌弃,他几乎要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自然。”
竹枝枝拖着长长的音道:“哦——那就好。”
一副终于放心的模样。
未免久待被气死,丝绒黑袍人让他们自己按着邀请函上的数字,自己找位置坐好,他就不奉陪了。
“一定要按数字落座吗?”竹枝枝问道。
丝绒黑袍人阴森森笑道:“贵客可以试试不按。”
“哦。”少女摇头,真诚道,“不了,我是个有礼貌的客人,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丝绒黑袍人想要摔门而去。
他觉得这!位!贵!客!对“礼貌”二字,似乎有所误解。
可惜,凭他一己之力,没办法做出摔门的气势。
丝绒黑袍人只好一甩袍子,大步离去。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沉不住气。”竹枝枝抱臂摇头,深深叹息。
她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想当年,她都是被丢下这句话的人。
陆小凤:“……我看他可比你年长得多。”
少女从善如流地改口,重新配上莫可奈何的叹气声:“现在的老人家,可真是不沉稳,还不如我们年轻人。”
花满楼无声浅笑。
“我觉得我眼光不行。”陆小凤找到数字,大马金刀地坐下。
花满楼配合接话:“哦?怎么说?”
“从前我觉得花满楼是个纯纯的君子,后来发现竟然不全是;初初与枝枝姑娘相识,我又认为枝枝姑娘是个老实可爱得过分的小姑娘,结果仍旧发现不是。”陆小凤叹气。
浪子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说,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差?”
竹枝枝坐下,伸了个懒腰,转着自己的脑袋。
她的眼睛虚虚眯着,像是有些困倦。
视线无意扫了一圈似的。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陆小凤你也不必太过在怀。”花满楼温声安慰道,“反正我们两人,也不会是你最后一个看错的人。”
少女:“噗呲——”
这一次,忍不住笑的就是她了。
“花满楼……”陆小凤幽怨地酌酒,“你学坏了。”
“嗯。”君子也认,“毕竟近段时间,与你朝夕相对,也是难免的。过段日子,事情结束就好了。”
竹枝枝:“……”
军校生不善掩饰情绪,当即拍着桌子大笑。
笑死。
团欺陆小鸡。
果然名不虚传。
陆小凤:“……小姑娘家家的,你能不能笑得收敛点。”
少女笑得厉害,勉强抽空回答,果断道:“不能。”
笑死个人。
她要是能收敛,会锤桌子?
她顶多能控制住,不把桌子锤裂。
——穷人,是没资格笑到将桌子锤裂的。
心塞。
竹枝枝豪放的大笑声,混合锤桌子的声音,不止回荡在大堂,还回荡在一处窄窄的房间里。
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墙壁上镶嵌了一个个铜管,毫末的声音都能被放大。
更不用提大笑和木板的嘎吱声。
房间的人眉头紧蹙,似乎已经没办法忍受那尖锐的声音。
他支着额角,指骨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
在他面前,还有一些竹管,竹管不传音,但是透过一面面镜子,也能看清楚大堂里的人在做什么。
“你再拍,桌子就要死在你手里了。”陆小凤没好气地说道。
竹枝枝“哦”了一声,稍稍收敛住笑声,趴在花满楼肩头,笑得浑身颤抖。
“小心点,别笑岔气了。”花满楼伸手,在少女后背拍了拍。
陆小凤旁边坐着的傅红雪,就像木偶人似的。
无论他们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他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