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时间线开始于1890年,第二章开始时间为1891年)
海浪拍击着山崖,撞碎出黑沉散落的水花,如雷鸣般震耳欲聋,阴沉的影子笼罩在犬牙一般支出海面的礁石上,结出冷厉的白霜。朦胧的雾气是海面上最恶毒的刽子手,唯独一盏不熄的灯火穿透白纱,映出一幢建筑的轮廓。
以利亚撒·菲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从未有哪一次心情如此的沉重,他的身形看起来很是单薄,苍白干枯的头发在风里被吹的歪七扭八,每走一步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跌倒在地。
他的背因常年伏案而佝偻,但熟悉他的人永不会因此而忽略这位老人的智慧和勇气。
菲戈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严肃的看向自己身后的男孩们,沉声说道:“你们一定要跟紧我,摄魂怪从来不会管自己的猎物是好是坏,只要进入阿兹卡班的范围,它们都认为是它们的食物。”
“……是的,教授,我们会的。”奥米尼斯说道。
他裹在深黑色的斯莱特林校袍里,看起来和菲戈教授一样单薄,无神的眼睛注视着空气之中的一点,一只手抓着魔杖,另一只手缩在衣兜里,紧紧地握着什么,脸色青白。
站在他身边的棕发男孩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固执地注视着不远处铁黑的大门,苍白的脸上雀斑红得发亮。
“萨鲁先生?”菲戈教授加重了语气说道。
“是的,教授。”塞巴斯蒂安回答道,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神不经意的瞥见奥米尼斯手掌里握着的魔杖,又咬紧了牙,因此牵动脸颊上的肌肉。他不再去看奥米尼斯,而是将眼神落在了菲戈教授的身上,有些着急地说道:“教授,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举着马灯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他的脸完全被掩盖在破烂的斗篷之下,露出的手干枯得像是一截老树枝:“以利亚撒·菲戈,塞巴斯蒂安·萨鲁,奥米尼斯·冈特?”
他嘶哑地询问道。
奥米尼斯微微皱眉,他的眼睛生来失明,但因此其他的感官总是敏锐些,这位斗篷看守者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生锈的刀刃互相摩擦,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
“这是我们的通行证。”菲戈教授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递过去,面色严肃。看守者就着马灯的光芒将羊皮纸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过,塞巴斯蒂安不禁注意到他的脸贴的格外的近,这个姿势他很熟悉。
他下意识的看向奥米尼斯,他的同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看守者终于看完了通行证上的内容,将手里的马灯递给了菲戈教授,干巴巴地说道:“你们有三个小时,回到这里,把灯还给我。”
“当然,我会记得时间。”菲戈教授说道。他接过马灯举高,昏暗的灯光像是有生命一般将他们三个人笼罩在内,他警告似的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然后当先走在最前,等到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保持在灯光的范围内,孩子们,我们很快就到...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一面往前走着,一面皱着眉头,忧虑的看着远处起伏的深黑色海水:“她也不会希望你们这么做的,明白吗?”
“菲戈教授,在这里她不会有任何希望。”奥米尼斯冰冷地说道,他微微抬着头看向菲戈教授的方向,雾蓝色的眼睛被马灯昏黄的光映出诡谲的色泽,“甚至连死去都是一种奢望,不是吗?阿兹卡班没有一个囚犯是自杀的。”
这里是巫师的监狱,也是他们的坟茔。阿兹卡班不会让任何一名被判处终身□□的囚犯自杀或者死去,即使他们选择绝食或者自残,看守者们也会确保他们“活着”。
被摄魂怪亲吻之后也算是“活着”,空荡荡的躯壳仍旧会呼吸。
“谢谢你的解说。”塞巴斯蒂安沉着脸打断了他。棕发少年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了奥米尼斯的魔杖上,像是被闪烁的红光刺痛了眼睛,他闭了闭眼,才看向菲戈教授,询问道:“真的已经完全被毁掉了吗?......杖柄也?”
“已经全都被摧毁了。”菲戈教授艰难地说道,他迈过一块挡路的碎石,跨上三四级台阶,站在带有裂痕的小平台上喘了两口气,才继续往前,“魔杖,杖柄,她随身带着的东西...全部。魔法部的人是这么说的。”
“那是她家里人的画像!”塞巴斯蒂安当然知道“随身带着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个小小的、精巧的银色挂坠盒,里面装着一枚全家福。
拉斐尔·奥古斯丁离开她位于伦敦的家,来到苏格兰高地时携带的唯一一张关于家人的画像,她曾在霍格莫德那棵大榕树的脚下炫耀似的打开它,向他们——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展示她的家人,容貌艳丽而严厉的母亲,略微发福的、憨厚的父亲,还有小时候的她,只有六七岁,柔软的银色卷发披散在肩上,坐在父母的怀里,抱着她最心爱的小熊娃娃。
菲戈教授闭了闭眼,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