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张绣,元翎嘴角翘起一抹笑弧。
“出来吧,听了够久了。”
暗处,张宁径自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很是不解。
“我明明已经隐了气息了,为何你还能发现我?”
“隐藏了气息,隐藏不了酒气。你若不想被人发现,日后就少喝一点酒。这次没有丢了小命算你命大,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能碰上我。”
元翎转过身上,一脸严肃的对上面前的酒鬼,手轻轻抵在鼻翼下,很是嫌弃。
“我若少喝,那你鲤鱼门的生意不就少了,如此你也愿意?”
元翎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若是少了你的进账,店便维持不下去了,那还开着作甚。再说了,喝酒伤身,你若是喝出人命,我还得背上官司,多得不偿失啊。”
顿了顿,她故意转了个话题,“既然想来,为何不和你女儿一起,偷偷摸摸,哪里有寨主风范?”
“这天地之间,还有张家寨吗?”张宁无奈的笑了笑,“人之一生,但夕祸福,追名逐利半生,最终归宿不过化为一抷黄土,所以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苦执着于名利。”
元翎心中暗叹,酒鬼大叔还真是人间清醒!
“说得好。你对自己倒是看得开,唯独放不下的,是你女儿张绣吧?”
“绣儿她娘去得早,她自小跟着我相依为命。可寨中事务繁多,我又时常不能陪在她身边,这才让她缺乏安全感,变得杀伐果决,行事狠辣,一点淑女形象也没有。我这个当爹的……有愧啊。”
听张宁这么一说,元翎似乎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会接受招安,并执意将女儿嫁给高延和了。
原来是心疼女儿,想给女儿找一块遮风挡雨的宝地啊。
只可惜,事与愿违!
高延和非但没能给张绣幸福,二人还渐行渐远,以致于张绣红杏出墙,惹出祸事。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酒鬼大叔,你既有愧,为何不尽力去弥补?难道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你才来怨天尤人吗?”
“你以为我不想,也要绣儿肯听啊。就你刚才那番话,我嘴巴都说烂了,若是管用,你弟弟还会被人追杀?”说到这儿,张宁尴尬的挤出一抹微笑,“这事我也是事后才知晓,实在对不住,我替绣儿跟你道歉。”
“大叔言重了,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无需太自责。既然我弟弟已无大碍,而你女儿也郑重道过歉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此吧。至于背后教唆她的金羽夜,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谢……谢。”
张宁一个粗犷的汉子,在听到这话时,竟有些小小的激动。
他知道,元翎是看在他之前帮她制约过毒蛇帮,才特意卖这个人情给他。
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当然,她若是因此记恨自己的女儿,他也能理解。
只不过,若是那样,他们之间就无法再像现在这般平和共处了。
想他张宁活了半世,树敌不少,多一个也不多。可若此人是元翎,他多少觉得有些惋惜。
空气中,气氛显得凝重。
元翎不喜这种感觉,蓦地明媚一笑,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何不与你女儿一同前来?”
“若是和她一起,岂不是就听不到你刚才那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得了吧,我看就是你酒虫醒了,怕女儿不高兴,所以才偷偷跑来喝酒的吧?”
被猜中心思,张宁也不遮掩,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
“既然都猜到了,干嘛还多此一问,还不快拿酒来?”
其实,除了元翎说的这个理由,张宁还有别的考量。
知女莫若父,女儿是何等高傲,又怎会心甘情愿向一个小丫头道歉。
平日里,他们父女俩总是吵闹不休,他就是要看看,女儿能做到何种地步?越是郑重其事,越说明女儿心中有他。如今他看到了,心里也算有了一丝丝安慰。
果然,血溶于水!
到底是他张宁的女儿,一个臭脾气,嘴硬!
见面前的人得意洋洋,元翎抿嘴偷笑,“酒鬼大叔,你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怎么,终于知道女儿的好了?”
“我是绣儿的爹,她不对我好,对谁好啊!”
“嘚瑟!”
元翎不禁觉得好笑,酒鬼大叔居然还跟自己的女儿玩起了心计,在这点上,张绣还真是没法同他比。
不愧是做过山大王的人,没两把刷子,还真镇不住手下之人。
这时,多尼端着酒水出现。
张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随意拿起一壶,一饮而尽,擦嘴的同时还不忘猛夸一番,“这才是酒嘛。绣儿之前花大价钱买的那些,简直就是白水,也不知被哪个黑心肝的给骗了。若是让我知道,定饶不了他。”
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元翎蓦地收敛了一下笑容,“对了酒鬼大叔,那日你为何好端端的会后背中箭啊?还淬了毒,分明是想置你于死地。”
张宁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思考起来。
那日他与女儿起了争执,便抱着酒坛子上了山,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