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郭浩单手撑在长案上,眼睛微微眯着,暗有所思。
他心知自己与元翎结怨已深,所以一早便先入为主,以为元翎给他下的是至死之毒,谁知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一直无事。倒是夜夜梦魇,身体越发虚落没精神,这才让他恍然大悟,此毒不会马上要了他的性命,而是在慢慢侵蚀、折磨他,亦如当年,他对元翼那般。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元翎,还真是不安常理出牌。
突然,郭芙蓉闯了进去。
“如今外面的人传得可难听了,都说我们郭家才是假酒案的真正主谋,金羽夜不过是替罪羔羊。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嘛,那些人真是无知。爹,你快想想办法啊,不能让他们胡乱攀咬。”
郭浩轻叹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应该让金羽夜出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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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灰蒙蒙的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受天气影响,生意也不是很好。
元翎所幸提早关店,可前脚刚进家,后脚就听见大门被人猛烈敲响。若不是她刚回来,偌大的雨声,还真不一定能听得见。
一开门,她就见林舒满眼通红,也不知是被雨水迷的,还是……
刹那间,元翎有种不祥的预兆。林舒被留在乡下照顾娘亲,不可能无缘无故进城,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舒,你怎么进城了?发生什么事?”
“姐姐,干娘出事了。”
“进屋说。”
元翎将林舒带进了大厅,本想给她先换一身干爽的衣衫,谁知她拉住元翎的手不松手,激动不已。
大概是在巳时十分,有歹人突然闯入元家,将林舒给挟持。莫雨娘为了救她,不惜和歹人谈判,进行了人质互换。之后,莫雨娘就被那人绑走了。
林舒发动了一些交好的村民帮忙四处搜寻,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山洞中寻到了他们。
声音不小心惊动到洞内之人,原本以为歹人会发狂,没想到他自曝自己叫金羽夜,并让她进城将元翎找来,他要和元翎谈判。还特意嘱咐,此事不准外泄,尤其是官府,否则,他就会立刻撕票。
“姐姐,干娘是为了救我,才被金羽夜挟持的。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她。干娘向来体弱,如今大雨倾盆,若是……”
此时,林舒已经泣不成声。
元翎心中虽然气愤,但又不得不从长计议。
金羽夜跑去墨溪村,明显是冲她来的。
看来,是自己找人贴了满城画像,让他藏无可藏,他这才在震怒之下选择的伺机报复。是自己逼得太急了。
“林舒,不干你的事,不要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与金羽夜有仇在先,他去墨溪村也是为了报复我。待会你就别回村了,一切交给我。”
“那怎么行,我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去冒险。”
“不是一个人。”元翎朝沈炼使了个眼色,“我会和他一起去。他武艺高强,会保护我的。你若是去,我还得分心照顾你,反倒有所顾忌。”
“那好,我不去给姐姐添乱,但,姐姐千万小心!”
半个时辰后,元翎和沈炼便出现在那处山洞的山脚下,栓马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
沈炼面露担心,“东家,你上次在破庙的腿伤还没好呢,不如……我背你上山吧?”
“不行,这样会耽误行程。”
元翎知道沈炼是一番好意,但她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上山本来就不容易,她不能增加他的负担。
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她既心之所向,也不想和别的男人纠扯不清。
好在只是肌肉挫伤,未伤及筋骨,养了几天,问题倒是不大。
“那好吧,路上滑,你当心一点。”
渐渐地,伸手不见指,到处黑咕隆咚一片。
元翎一身蓑衣,而沈炼则一手撑着油伞,一手举着火把,为她点亮这一处天地。
不多时,二人便找到了林舒所说的那处山洞。
元翎让沈炼候在外面伺机而动,而自己则单独进入了洞中。
不见娘亲,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金羽夜,我来了。我娘呢?”
看到面前满脸雀斑的少女,金羽夜蓦地大笑,顾左右而言他。
“若不是听张媛偶然提及,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鲤鱼门的东家竟是元清的姐姐。难怪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了,原来是想报复我啊。”
“是又怎么样!清儿撞破你的丑事,你就要杀人灭口,你的心思好生歹毒,活在这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是吗?不过很抱歉,我这人锱铢必较,你做事如此狠绝,不留后路,就应该想到,狗急了也会跳墙。我如今身败名裂,虽生犹死,也不怕再背上一条人命。我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至亲之人死在你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哈哈……”
“金羽夜,你简直禽兽不如。你若是敢,我必将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谁怕谁!”
金羽夜抱着胸,脸上没有一丝惧意。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运气好,让她揪到他的小辫子而已。他……根本没把她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