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爹爹的死如此跌宕起伏。
一开始以为是郭浩,查了后发现不是,接着又怀疑梁明远。今日总算是弄清楚爹爹是怎么死的了,原来是梁明远和秦香岚共同毒害的结果。
爹爹终于可以瞑目了。
一旁,元辉既悲愤又狂喜。悲愤的是,弟弟死得无辜、凄惨。狂喜的是,他背了整整六年的黑锅,竟也有洗刷冤屈的时候。
“秦香岚,我自问待你不薄,而我三弟更是对你有恩有义,你怎么能如此翻脸无情。想当初,他就是离开元家,也再三恳求我一定要关照好你。若非如此,这么多年来,我也不会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你扪心自问,我待你,不比对元蓉好?”
“当成妹妹?所以,有什么好东西,你们一家人挑剩了就扔给我?”秦香岚愤愤不平,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元辉,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当年,你可以为了家主之位而对付自己的亲弟弟,如今,你又为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逼迫自己的亲侄女替嫁,我真是替你感到脸红和羞愧。像你这么卑鄙的人,竟还好好的活在世上,真是老天不公啊。”
“你……”元辉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因为秦香岚说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让他不容辩驳。
这时,沈君如缓缓走上前,不屑的冷哼道,“我夫君就是再坏,在我眼里也是一位好夫君。他疼爱子女,用心经营元家,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像你,人心扭曲,得不到就残忍毁掉,恶毒至极。”
这下,轮到秦香岚哑口无言了。
不等她反应,元辉大喝一下,“元管家,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绑了,直接送去衙门。”
待一干人等散去,元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堂堂家主,身份贵重,竟控制不住留下了眼泪。
“翎儿,是大伯错了,动了不该动了坏心思。当年若是我肯听你爷爷的话,把你娘还有你们姐弟俩接回元家,你们就不会流落在外,受这么多的苦了。”
一旁,沈君如淡淡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因为她知道,这是相公自己的心结,更是心魔。每当午夜梦回,他总是大汗淋漓,无故惊醒。相公只有勇敢面对,才可能重新做人。
元翎顿时怔住,眸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自负的大伯竟会主动认错,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大伯因为自己的私心,任由她们一家三口自生自灭。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恨之入骨。如今换位思考一下,倒是能理解一个上位者的心思。
元文远原本属意元翼继承家主,但以元翼温吞的个性,能把元家经营好么?
还有,元辉若是将元翎、元清接回元家,元清势必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换元翎,元翎也不乐意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啊。
思及此,元翎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于是主动伸出手将地上的中年男人搀扶了起来。
“大伯请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爹爹在天之灵,肯定也不希望我们亲者痛仇者快。”
元辉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隔在心中多年的心结终于被打开。
“翎儿,这段日子,大伯也考虑清楚了,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我想着,等你忙完成亲的事,便把元家家主之位传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元翎眨巴眨巴大眼,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北冥家家大业大,若真等她成了亲,怕是就更忙了,哪还有时间再理会元家的生意。她喜欢做生意,却也不想被生意束缚,这样……太累了。
“千万别,你宝刀未老,还不到退下来的时候呢。再说了,有长宁哥哥在,哪轮的到我啊?”
“他?长宁吃喝玩乐倒是很在行,生意上的事儿,他哪懂啊,我就是逼他学,他也学不来啊。”元辉无奈的摇摇头,元家若是交到这个败家子手里,只怕不出几年,就给败了吧。
元翎抿嘴偷笑,“大伯,大哥精着呢,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啊,依我看,他都是装的。大哥的性子散漫,等成了亲,自然就会主动担当起来。你可别小瞧了你自己的这个儿子。”
元辉狐疑,一脸的不信。这说的是他儿子吗,怎么感觉不像呢?
“怎么,不信?不信我们就来打个赌。”
“赌就赌,谁怕谁。”
“输了的人,要允诺赢了的那个人一件事。”
“没问题,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个时辰后,元翎重新回到了微澜院。
门口,莫氏一脸焦急,看那微微发白的小脸,就知道等了许久。
“娘,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不是让你先回房吗?外面冷,着了寒可怎么是好?林舒呢?”
元翎让林舒办完事儿就先回微澜院,如今林舒不在,想来是娘故意支开了。
“林舒在小厨房,我跟她说我想吃酒酿丸子,她帮我去做了。放心吧,娘没事。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元翎知道娘是心急,但身体才最重要啊,所以故意卖了个关子,“咱们先回屋,等回了屋我慢慢告诉你。”
进屋后,元翎给莫氏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理了理思路,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追查了这么久,终于真相大白了。这让莫雨娘激动的哭了起来。
“是娘没用,竟没发现有人要害你爹,是我没保护好他。”
“娘,你千万别自责,爹的死……与你无关。好在那些人都有了报应,爹爹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嗯嗯。”莫氏将头埋在自己女儿的胸脯,哽咽点头。
许久,元翎安抚好莫氏,才匆匆出了元家大门,去了县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