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脾气不怎么好,不客气的哼了一声,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说我和她喝过酒,她咯咯笑了,说和米歇尔喝过酒的男人太多了,其中一半都和她上床了。
我问那另一半呢,她说要么是医院,要么是监狱,还有的在墓地里。
“她今晚本来要来的,但现在还没到,这个小女表子。”她说,“是啊,都是夜班,把腿张开来钱才快呢,换做是我,我也不来。”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打电话给诺里斯酒吧,我又翻起了地下室的《读者文摘》,现在我把它们堆满了每个房间。几年前的一篇文章介绍了古代中国的风俗,一个男人救了一个女人的命,他就要为她负责,而且是永远负责。
我有点庆幸玛拉发现了我们用她妈的胶原质做肥皂的事,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那晚我赶到了摄政旅馆亲眼看着玛拉咽气,我就不必再因为救了她的命而为她负责,但那样我就接不到米歇尔的电话了,也不知道她偷偷拿了我不要的药去卖,更不知道她家其实没有电话。
电话响了,是米歇尔。
她问我现在有没有空,可不可以帮她去顶班,我说可以,但是要知道她在哪儿。
“我在诺里斯酒吧。”她说,“你不是知道这儿的电话吗?”
她说原本要来接班的女孩——或许是男孩,没有及时赶到,酒吧又有人在打架,总之一切乱套了。
电影院等我的是个有一头蓬乱金发的女人,她像玛拉一样瘦的像个脱脂的奶牛,眼睛大的像动画片里的人物,见到我来,她笑了一下,咬着嘴里的烟,粗着嗓子说:“你们搞在一起了,是吗?我就说你们俩迟早搞到一起,你看她的眼神不对。”
“你打算给她多少钱?”她问。
“没有,我们只是喝过酒。”我说。
她不屑的笑笑,又问:“你以前和黄女孩做过吗?”
“没有。”我有些烦躁,“这和米歇尔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她。”
“噢,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想和她做。”
“你不想早点下班吗?”
“我这种人,下班又怎么样呢?”她说。
米歇尔来了之后,我也没有离开,我知道回到家也是失眠。她拿了两瓶汽水,说今晚被酒吧闹事的人气的够呛,所以不想喝酒。她今晚穿的是件褪了色的红黄条纹T恤,我问她是不是会和喝过酒的男人睡觉,她说视情况而定。
“我那天只是喝的太快了,不是不想和你喝酒,你那么说,我以为你要工作,所以在催我走。”我说。
“是啊,我明白的。”她说,“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你没觉得你在那儿一点也不合适吗?”
“那全是男人,认真起来,你才是不合适的那个。”
“但你在和我喝酒,”她说,“他们都在和男人喝酒。”
“你有什么偏好吗?”我说。
“你说酒?”
“你说是就是吧。”
“什么都行,我想喝酒的时候不想自己做任何决定。”
“如果你能选,你最想和谁喝酒?”
“我爸妈吧。”
“他们不在这儿吗?”
“可以这么说吧。”她说,“你没听出来我有口音吗?我在这儿其实没有合法身份。”
“但你有工作,有住的地方。”
“我之前在纽约,和一个喜欢杀人和音乐的混蛋警察睡觉,他帮我弄的身份,还供我上大学,除了有点奇怪的癖好。”她说,“你会举报我吗?”
“不,当然不会。”我说,“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工作?”
“他被炸死了,我说这是迟早的事,只是该死的没给我留一分钱。”她拿烟出来,点着了,“你呢,你想和谁喝酒?”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爸吧。”
我大约是有这么一个爸爸的,可我不记得了,他每隔六年就在一个新的城镇建立一个新家庭生小孩,我就像他经营的连锁店里的产品,奇怪的是,在搏击俱乐部里你能看见的都是一代由女人抚养长大的男人。
我父亲没上过大学,但我上过,上大学后我打电话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当然不知道。当我找到了工作,我又问他该怎么办,他大概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阶段,就说:结婚吧。
“我说过要给你看这个吧,”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东西递给我,“看看里头。”
里面不再只有一颗了。
“你要我送你回家吗?”我说。
她说:“不,这个比你好使。”
这个晚上,我回到家很快就睡着了,我梦到自己和米歇尔躺在床上,我问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她说她只是喜欢那样做。
第二天早上,米歇尔那件红黄条纹的T恤和她黑色的内衣挂在外头的晾衣绳上。
我一个人从床上醒来,通往泰勒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他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