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仁宗上师便带着他们走向了僧舍,因希声是女人所以只在远处等待。
希声听着钟声,幻想着小僧人们跟着发顶渐露苍白的大喇嘛一笔一画的伏案抄写着大藏经,依旧是蓝靛纸、金汁泥,日复一日竟已经重复了二十年。
想来唯有书前佛下,肉体凡胎们才得如此清净,亦能沉得下心。
“每次抄经时我们都会为那两个学生娃娃诵经、超度,回向众生。”仁宗上师立于窗边如是说道。
“感恩上师。”
不多时,邬旭与王伽便走出了僧舍。二人经过了功德墙时,驻足细看,曾经同门的名字赫然被刻在墙上仓式之后。
“王灿要是还在……应该也是博导了吧,她那么聪明。”邬旭忍不住慨叹道。
“也许陈袍和她已经结婚了。”
“不可能,那小子那么怂,哪敢表白。”
“哈哈哈,而且嘴还贱,肯定因为暗恋失败痛苦的天天找哥们儿喝酒。”
二人说到这,突然一阵沉默。
王伽略带哽咽道,“邬旭,你说,冻了三天……是什么感觉。”
邬旭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那天,他们坚持要去青噶寺,我明明当时和他们在一起,如果我用老师的名义阻止他们,会不会……”
“不会。”邬旭正色道,忍不住苦笑道,“那两个人啊都是古籍疯子,什么人迹罕至的地儿他们没去过,哪是你压的住的,况且王灿说了要去陈袍一定会跟着一起。”
“其实他们才是最适合这个行业的……只可惜。”
邬旭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唯纸张墨迹会永远记得他们。”
希声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在心里说了句。
“不,我也会记得。”
“所以,那十几函经文现在保存在哪里呢?”希声突然发问道。
“大上个月被送去了B城,参加国图古籍馆举办的中华传统文化典籍保护传承大展,专人专送,宝贝的很呢。不过说起那近十函的经文,当天从山洞里搬出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怪事。”
王伽捏着自己厚重的下巴,眯着双眼看向邬旭,“你说当天覆在般若十万颂最上面的那张包书纸找到了吗?”
邬旭摇了摇头,“害,听说当天就没了,全寺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也是,那天乱成那样,幸好只是一张包书纸,二十年前古籍保护意识也还不强,上面就也没太计较。”
“包书纸?”希声喃喃道。
“对啊,怎么了?”王伽忍不住问道。
“什么样子呢?”
“好像有一点像云母金叶发笺,但太破旧了,而且我也是当日掠了一眼,实在记不清。”
“黄云母吗?”希声没有回答王伽,而是继续问道。
“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王伽听的一头雾水道。
希声努力思索着,难道王灿与陈袍的执念是那张丢失的包书纸?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别说一张发笺,就算是蓝靛纸散入土中也难以发觉,更何况是一张只是带着点点星迹的纤维纸……等等,星迹?
“我好像知道了……”
希声没头没尾的说着,转头便跑向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