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一坐下,周围的声音都轻了很多。
锐利的视线盯在她身上。
叶浅浅仿若未觉。
“伸手。”
绵软的指腹搭在脉搏上,片刻即离。
“张嘴伸舌头。”
李刚没动作。
叶浅浅扬眉:“你是个傻子吗?”
“你,说,什么?”声音狠厉中带着一丝沉滞。
“面色有红,额头却泛着黑气,离死不远了。”
周围一阵吸气声。
刚才看病的年轻土匪甚至对着叶浅浅挤弄起眼睛来。
白老自打被掳来这,就没见过龙虎山的大当家,刚才李刚一来,他就意识到此人不凡,气势太强了。
现在看这些土匪的反应,就明白这人的身份了。
不禁为叶浅浅捏了一把汗。
看了这么些病人,他当然能看出来,叶浅浅不是瞎懵,而是有真本事的。
只是一言断生死......他都不敢妄言哪!
真是年轻胆大,什么都敢说。
叶浅浅对周遭诡异的气氛没什么反应,继续喊:“下一个。”
李刚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站起身挪开了位置。
叶浅浅抬头,清凌凌的目光直透人心。
“你用不着讥讽,病也不是在我身上,我告知你是一个大夫的操守,你愿不愿对自己的身体负责,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
姑娘是怎么断定我离死不远的,仅凭脉象和面色?”
“脉像有七绝,被称为死脉。釜沸脉、鱼翔脉、虾游脉、屋漏脉、雀啄脉、解索脉、弹石脉。
你已经出现鱼翔脉,脉搏浮在皮肤表面,头部固定而尾部摇摆不定,说明体内阳气耗竭,脏腑真气外泄,心律严重失常。
你自己应是有感觉的,夜里突醒惊悸,焦虑烦躁,偶有身体僵滞,行动迟缓,呼吸不匀,口渴。”
叶浅浅再次定论:“不超十五日,必死无疑!”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李刚的耳边炸响!
一股冷汗从后背渗出。
她说的全对!
“胡说八道!”邹大气冲冲跳出来,“你这个妖女,休在这扰乱军心!”
然后朝着一众土匪怒声:“你们都没事可干了吗?滚出去!这个屋子不得再靠近一步!”
众人惊悸异常,大气不敢喘,有序离开。
白老惊愕之后,也不管李刚的身份,捏起他的脉搏查看。
“脉象似有若无,如鱼在水中游,三阴寒极,阳气外脱,真的是必死之脉?”
一不小心,他也说了出来。
邹大第一次对着他抽出刀来:“没救没救,你除了说没救还会个什么!什么府城名医,我看也是沽名钓誉之徒!”
白老被
明晃晃的刀吓到,打了个哆嗦。
叶浅浅将老头拽到身后,迎头朝着刀刃撞过去。
吓得邹大连忙后退。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就是疯了!落到你们手里还有什么好下场!一群江湖败类,国家毒瘤,是男人,要么穿上军装,镇守一方,要么行医济世救死扶伤,要么执笔运筹帷幄,定国安邦!再不济,做个平头百姓,为父母亲人遮风挡雨,也能道一声:无愧于心,坦坦荡荡!”
叶浅浅声音冷厉,逼得邹大步步后退。
“可是你们呢!堂堂七尺男儿,龟缩此地,为非作恶,一把大刀对着的是无辜书生,垂垂老者,还有柔弱女人,我呸!你们也算个人!”
“你......你.....莫要胡说,我龙虎山从不欺压百姓,我只是请你来看个病!”
邹大气势不足已被逼到墙角。
“哦,那我相公的肚子是自己捅的喽?我和白老也是自己爬山上来的喽?呵!我跟一群不要脸的畜生讲什么道理,真他娘的掉身价!”
叶浅浅转头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张俏脸满是嫌恶,仿佛他们是多么恶心的一群生物。
李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才知道邹大说的脾气不好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脾气不好,
这是杀人焉用钢刀?
诛心哪!
李刚的气势一下子也散了一半。
“这位......”他不知怎么称呼,看了看邹大。
邹大赶紧道:“苏娘子。”
“苏娘子。”李刚声音有些发涩,“你说得对,我们的做派实在不妥,但请你相信,我们真的是请你们来看病的,白老先生来了这么久了,应该也知道,我们没有害人的意思。”
“可我相公就是你们的人捅的,那人手臂上带着龙虎山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