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有多难过呢。
豫王看他知道错了,声音也变轻了,“就算那人说的是真的,岳父情况紧急,你急着过去也行,但当时,你应该把随身的小厮叫过来,让他回府禀告岳母,让岳母派人赶过去,侍卫、大夫都随后跟过去的话,不是比你自己过去更好些?”
叶砺面红耳赤,枉他读了那么多的兵法谋略,真遇到事情却处理得一塌糊涂。
豫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是重活一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自然能看明白,叶砺却年纪还小,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先把伤口包扎好,吃点东西再说。”他招招手,早就提着药箱子等在门口的鹿医正一溜烟地跑了进来,笑眯眯地停在叶砺面前,“世子,请吧。”
豫王好笑地看了看一脸兴奋的鹿医正,自己一年到头也不生病受伤,倒是把他憋坏了。
叶砺身上都是轻伤,鹿医正颇为遗憾地给他上了药,又认真地诊了脉,确定叶砺身体极好,完全不需要他的治疗,垂头丧气地提着药箱子走了。
叶砺和豫王年纪一样大,身量也差不多,换了一身豫王的家常袍子,去了外间用饭。
豫王已经用过晚膳,只是陪着叶砺而已。桌上摆着碧粳米,菜色丰盛,叶砺一眼看过去,胃里却突然翻涌起来,红烧鱼、滑鸡,所有的肉都让他回想起山谷的一幕,长剑刺进肉里,血流出来,伤口处的肉翻卷开……
豫王一看他的脸色就明白了,招手让人把所有的荤菜全撤了,“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第一次杀人肯定会不适应,谁都这样。
叶砺强忍着,吃了些鲜嫩的菜心,柔滑的豆腐,一碗碧粳米用完,就放下了筷子。
豫王也不勉强他多用些,说道:“阿砺今晚留在这里,咱们两个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怎么处理。”叶砺也正有此意,两人没去书房,去了叶砺在豫王府住的客院。
“还请殿下派个人去侯府,跟我母亲和芊芊说一声。”叶砺经过了一场精疲力竭的厮杀,身体有些顶不住了,靠在椅子背上。
豫王点点头,“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就说阿砺留在我这,今晚就不回去了。”
叶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真是周到细致,不仅派人去救了自己,连母亲和妹妹那边都安抚好了。“对了,殿下是怎么知道我去了白雀山?”这个疑问从遇到郑寒就一直在他心里,从时间上来看,郑寒应该不会到得那么快,除非豫王提前预知了此事。
豫王自然不可能跟他说自己是重生的,因为知道他会早死,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小王妃变成孤女,所以一直关注着侯府的一举一动。“我的手下偶然发现了叶承浤和杀手接触,觉得事情有些反常,就禀告给我。我担心他们对芊芊不利,所以干脆派人盯着叶承浤和那帮杀手,那些杀手在山谷做了一番布置,我就派郑寒过去了,结果等到了你。”
叶砺站起身来,肃穆地施了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不管事情有多巧合,他都确确实实地救了自己的命,让自己还能陪着母亲和妹妹。
“好了,快坐下吧,累成这样,礼数还多,咱们不是外人,不用讲究这些。”豫王起身把他按到椅子上,“我看你一点儿不吃惊,难道你早就猜到是叶承浤?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叶砺点点头,“不瞒殿下,从我读了些书慢慢懂事,知道了什么叫兄弟阋墙,就开始对当年父亲失踪的事有了疑问。我在祠堂见过祖父和祖母的牌位,知道老太太是祖父的续弦,不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我一直怀疑是老太太和二房三房合伙害了我父亲,可这么多年,他们也没什么动静,我本有些动摇,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可就在这时,殿下派去的冯嬷嬷又发现了母亲中毒的事,这下我更加确信,当年是他们害了我父亲,而他们的目标如果是爵位的话,一定会对我下手。”
所以遇到刺杀,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二房三房,叶砺停顿了一下,“更何况,这次他们为了诱我上当,拿出了父亲失踪时佩戴的玉佩,那玉佩上面还有我刻的字,绝对不会有假。”这玉佩在叶承浤的手里,正是说明父亲当年失踪和叶承浤有直接关系。
豫王点点头,如果不是重生的话,叶砺可比他厉害多了,前世他十四岁的时候,还真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皇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直到母妃的凝玉宫出了事,母妃也随后一病不起直至离世,他才突然醒悟过来,明白了自己这个“最受宠”的皇子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侯府二房下的手,阿砺是打算公了还是私了?”
“自然是公了,这次,我要报官!”叶砺斩钉截铁,母亲中毒,因为下手的人是老太太,就算报了官,也会被扣上个不孝的大帽子,可这次暗杀自己的人是二叔,他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再说,叶承浤还害了自己的父亲,绝对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