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香品清空,后面还有不少人列队等候,凌霄内心雀跃不已。她回头朝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整理行装准备收工返程。
正在这时,一队黑甲士兵赫然出现在眼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凌霄的心倏然绷紧,低声呢喃道:“不会吧,又来?”
“不知兵爷这是何意?”林梧将她护在身后,跨步上前交涉。
为首的士兵走出队列,朝他拱手抱拳,语气冷硬道:“我家主子听闻有大晟人在此贩货,觉得颇为有趣,特邀你们前去一叙。”
众人面面相觑,明白自己并无拒绝的权利,只好跟随士兵前去。
几里之后,他们来到一座毡帐之前。帐外守着两名士兵,见是滦王交代过的汉人面孔,便挥手示意他们入内。
拓跋颜端坐在中央,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神色略显失望,缓缓开口:“听闻诸位手持大晟皇家玉牌进入此城,究竟是何身份?”
“我们不过是普通商贩,只是侥幸与公主同行,沾了她的光。”凌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尖微微发白。
“既然是公主的朋友。”拓跋颜话锋一转,“理应留下做客,参加三日后的成婚大典。”
凌霄一惊,急忙道:“我们不……”
话还未说完,便被拓跋颜强行打断:“莫非不是朋友?那便难免令人起疑了。”
凌霄无奈道:“我们不是不愿意留下,只是奉主子之命来此做生意,不便耽搁太久。”
“此事好办。”拓跋颜笑道,“你们所制的香牌先供给我乌金皇室,届时百姓必定争相抢购。至于你们的主子,本王自当亲自邀请。”
凌霄一时间想不出其他托词,只好默然点头答应。
夕阳洒下余晖,将毡帐染成一片金色。
裴沉榆缓缓站起身,纤指拂过台上初具模型的香牌,预备进行最后的封存工序,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
她偶尔抬头,视线落在对面小五身上。他正神情专注地写些什么,笔尖在纸上流转,留下深浅不一的墨迹。
然而,这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乞颜妮娜掀帘跑了进来。她嘴里含着颗梅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裴沉榆眉眼含笑,轻声询问她想说什么。
“姐姐,哥哥走了。”小妮娜吐出梅核,用手指了指外面。
小五落笔速度渐缓,温声解释道:“哥哥没有走,就在这里。”
乞颜妮娜却执拗地摇了摇头,认真纠正:“不是这个哥哥,是那个哥哥。”
裴沉榆听出其中意味,蓦地敛起笑容,神情变得认真:“你说的是林哥哥?他去哪了?”
“跟黑甲怪走了。”小妮娜答道。
裴沉榆双目微眯,看来是凌肖她们被拓跋颜带走了。
她神色未见慌乱,将桌上物件归置齐整,又把制好的香牌放到高处,确保不会被碰倒。
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带着小五出门,还不忘与在隔壁休息的裴穆打声招呼。
小五牵了两匹枣红骏马,两人骑马而去,朝着拓跋颜的毡帐疾驰。
拓跋颜的叔父拓跋擎宇端坐其上,口若悬河:“我侄儿婚期将近,实乃天大之喜,在座诸位都是楚宁公主的朋友……”
裴沉榆轻掀帘幕,款步而入。众人目光随之流转,才发现这竟是一位容色倾城的美人。
“美,美人儿!”拓跋擎宇眸中闪过惊艳,低呼出声。
裴沉榆柳眉微蹙,心中泛起厌恶。前世此人攻破大晟城池后,四处掠夺女子,荒淫成性,玩腻之后便残忍虐杀。对她亦是垂涎三尺,只因忌惮拓跋颜才未敢造次。
“裴姐姐,这边来。”凌霄轻声呼唤,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拓跋颜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裴沉榆。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占有欲,恨不能立刻将她囚禁于秘牢之中,让她再也无法逃离自己的视线。
左伊王妃冷眼旁观,察觉到拓跋颜的异常。她顺着拓跋颜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人虽未施粉黛,却已是眉目如画,风姿绰约。
前些时日,拓跋颜曾调动她父亲麾下的左厢监军司前往邑台。据线人报,他暗中囚禁了一名商队女子,后又被其逃脱。
左伊王妃目光微闪,暗忖所提到的女子应当便是眼前这位。
她心中涌起一股恨意,刚来了一个劳什子公主,又不知何时勾搭个贱民,拓跋颜怕不是忘了他最大的助力姓左伊。
拓跋擎宇忽地扬声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裴沉榆莲步轻移,上前盈盈一礼:“回禀王爷,小女是大晟云京城裴家长女裴沉榆,此行是为生意上的事情。”
拓跋擎宇颔首连连,不知听进去几分,复又问道:“不知裴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叔父!”拓跋颜冷声呵斥,“还请自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