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一)
因着本以为苏幼仪会说到很晚,季玉深担心几个孩子受不住冻便是吩咐多禄与霞儿先是带着王爷们回去,随后他们才是晚些走。
因此马车正是咯哒咯哒的的朝前行驶中,四处一看只他们二人一辆罢了。车内一片昏暗,寒风偶尔穿过帘子灌进了马车内,苏幼仪便是一缩脖颈昏昏欲睡起来。
季玉深靠着马车闭眼假寐,却是在这时有个人猛地倒在了自己的腿上,睁眼微微一看原是早已缩成一团的苏幼仪。
他本是心中一紧,瞳孔瞪大了去,连忙是伸手去探她平稳的鼻息才是松口气,暗自笑起来不由无奈了去想着自己这时在胡乱紧张些什么。
紧接着便是伸手摇了摇她,嘴中轻轻呼唤道:“幼仪,醒醒。”
她迷糊的睁开眼还以为是怎么的了,眼睛一瞧望着面前的轮廓便知是季玉深,心中松口气又是闭上,
只是嘴上呢喃:“玉深,别吵我——到了再叫,我好困。”
他听罢浅浅叹气:“你这般趴着会受寒的,快起来我拿裘衣给你盖着,可好?便是一会儿的事儿。”
苏幼仪动了动头钻了钻深埋在他的怀间,嘴上嘟囔着道:“不要,就一会儿会儿,不冷的、不冷的…”
见她声音是渐渐没了,季玉深终是无奈,只好先是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把她轻轻扶起来再用披风给裹起来才算完。
一顿颠簸才是到了御园,他又是叫了叫她却是不见她起来,睡得还是那般香甜,见她那般是舍不得叫起来了,他便只好一把将她给抱了下去.
多福见状便是打算上前接着,却是季玉深给挡了住:“我来就好了,别吵到她。”走了一段以后他才是想起来,回头说道,“今日我来守岁就好了,你们谁也别吵着她。”
“是。”多福刚应着了,烟儿就是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倚绿榭。
“烟儿,小六小七都睡过去了?”他见烟儿跟在身后便是顺口一问。
烟儿便是恭敬的应道:“是了,都是睡下了。”
等苏幼仪迷迷糊糊再是被烛光亮醒的时候,才是刚过寅时,她这才想起自己走了一路竟是无人叫自己起来,因此不由四处喊了一遭:“烟儿?霞儿?”
正是这时,门上却是被人推开,她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原是季玉深,只听他问:“醒了?”
她点点头道:“怎么的竟是没叫我?”
“看你睡得香,今夜我来守岁就是了。我瞧这屋内香重闷住气了难受,就在外边儿坐着,你想睡便再睡有事儿喊我一声就是了。”
苏幼仪听罢摇了摇头,兀自起来往盆中去拧了把凉湿的白巾,往脸上去好似是为了精神一些。
他皱了皱眉,伸手给她拿下来:“你做什么?”
“清醒一点。”苏幼仪疑惑地将那白巾拿过来,“睡得有些头昏,也想去门外坐一会儿。”
季玉深笑了笑,上前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番,见她面上腾起红云才是道:“这不清醒了?”
她嗔嗲起来,一把将白巾丢入水中,往门外去了。
二人相对无言,便是看着那飘飘细雪沉默了一阵,突然间她好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问道:“你今日怎么不问我与元治说了什么?”
季玉深听罢眼中暗沉了一阵,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你很少是与元治说话却是可以瞒着我的,既然会让我回避便是重要的事儿,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了,我且没有必要问。”
苏幼仪见他这么说有些许好笑,心中知道他嘴上是这么讲的,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乐意,因此只是噗呲笑了一会儿罢。
“你还记得之前问过我何时可以回岭南?”
他听罢愣了愣,眼睛亮了起来有些诧异得看着她道:“你今日是与元治说这件事儿了?”
她点了点头:“是。”
“说了什么?”他的嗓音微微颤抖,似乎有些许期待。
她只笑笑,轻轻得靠在他的肩上不急不忙道:“
你知道我不想走,是放心不下元治还有他的江山。
我怕他治理国家还算不上熟悉,若是今后有什么事儿我远在他乡没法为他拿些主意,他又是年少若是有人独占大权我没法互他周全。”
他的神色有些许失落:“你这般告诉他的?那他又是怎么说的?”
她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这般与他说,他也确实对自己不够自信。什么天灾人祸、官僚腐败他有雍亲王与苏志明等人的扶持,也有自己作为帝王的威严,这些我甚感放心。”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是民生他却并非尽数了解,我与他说了年后闲暇下来我与他一同是踏春,看看这附近的百姓民生如何。等他体察过民情,知道如何解决民生所在的问题,我们便走。”
“可是如果他还是学不会呢?”季玉深的口气既是冷然又是担心着。
苏幼仪将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