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贵体稍有损伤,带人匆匆追赶而来,因此未曾带侍婢随行,万请殿下勿恼!”转身召人前来。
六殿下皱眉看着面前几个侍卫不悦伸手道:“把中衣裳拿来,本殿下自去!没婢女便罢,这五大三粗之人如何能使?让他们站在远处防卫便是!”
说着抓过侍从递上来的雪白暗纹里衣转身就走,那几人回头去看中贵监,得到首肯后持火把跟上。
中贵监看着六殿下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心道:‘唉,这六殿下自陛下金口确认他皇子身份后,娇矜傲慢的性子再不遮掩,咱家看他野心甚大,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如今陛下刚携娘娘回朝,就又出了这档子事,京城接下来要越发热闹了!”
六殿下、或者说是十一靠在温泉一角闭目沉思,多亏前世出生中医世家,她才得以解了她这个主子专门用来牵制暗卫用的毒药孔雀翎,紧紧攥住今日这个再也不会有的良机!
即便站在阳光下活下去的机会,是必须终身带着面具在刀尖上跳舞,她也再所不惜!从此刻起,世上便再无十一,只有盛朝新认回的六皇子祁昭裕!
祁昭裕在昏暗中忽然挣开眸子,狠厉的看向一边,‘哗啦’一声右手成爪,带着劲风向一边抓去!爪心被水中潜过来之人格挡开,那人又一掌向祁昭裕胸前拍来!
祁昭裕忙斜身避开,那人手掌擦过她胸前,暗中眯起狭长的眼眸。祁昭裕狠狠皱起眉头,倾身缠打上去,不管此处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人来,她心中已起了灭口的心思。
温泉内只有细微的泉水晃荡之声,祁昭裕已经和此人交手百十余招,两人僵持不下时,她口中流出一行鲜血,先前按下的内伤在这番激烈打斗中翻涌上来,她心中暗道不好:‘此人身手与我不相上下,我又有内伤在身,久缠于我无益!’
祁昭裕挡去劈头一掌,虚晃一招,正中一掌打上那人光滑的胸膛,趁他闷哼着倒滑出去一些距离,祁昭裕两下游到岸边胡乱披上衣服。
随即捡起地上东西快步跑进林子,远离温泉,在离持火把的侍卫不远时才停步整理好衣襟,她胸部虽有些起伏,但在常年束胸裹缠下,如今便是不上手,旁人难以察觉出不同来。
侍卫们感觉到林中有悉悉索索之声,忙举高火把去看,见是随意穿着一身里衣,露出锁骨脖颈的祁昭裕,忙低眉上前接过她手中换下来带着血迹的衣服,在前边为她拂草挡枝。
祁昭裕随意披上外裳,手臂状似随意的横档在侍卫背上,稍微隔开一点距离,被强壮侍卫背着攀岩而上,神情恹恹的坐在山上早已备好的软轿上,被众人抬下山去。
等祁昭裕坐在山下搭建起来的主帐之中,翻看着侍卫呈上来的托盘内的东西问道:“都在这里了?温泉附近你们都找过了吗?”侍卫低头应道:“是的,殿下,温泉附近再无它物。”
祁昭裕挥退侍卫皱眉轻声道:“这下可有点麻烦了!也不知那男子到底是谁?”又起身拿起一边的菱境看着镜中的脸道:“该怎么办呢?”
她这个主子倒是能耐,不知怎么配出抑制雌激素的药,让她自小开始喝,她这张脸如今连柔软女气也不剩几分,正好如今知道她存在的人又全都死绝,不想转眼却出了这样的纰漏!
她‘喀哒’一声放下了镜子,心中想道:‘事已至此,那人若有所图,届时必会找上门来,毕竟外人不可能知道皇家刚认回的六殿下必须是个男子,此事尚还有转机!不过,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三日后,刺史府最好的一座别院内,祁昭裕一袭绛纱对襟合领宽袍绸衣穿的松松垮垮,里面穿着的葱绿中单内襦露出大片来,发髻只是用一根碧玉簪松松挽着,衬得整个人越发张扬不羁。
她懒洋洋靠坐在宽大扶手椅上,看着面前几排婢子,让她们一一上前来让自己过眼。
她旁边端坐着一位头束嵌宝紫金冠,穿二色金蟒盘纹边重紫斜襟箭袖服的年轻男子蹙眉道:“六弟,既然身为皇子,就该有皇子的样子!即当身挺腰直,坐如磐石,行止有度,方不负父皇和母妃的厚望,你这衣襟歪斜,身懒无骨的,成何体统!”
祁昭裕捻起一颗水晶葡萄丢进嘴里笑道:“三哥,这儿又没外人,做那么正正经经的样子累不累人?”
被她称作三哥的这人正是奉命留下来同她一起回朝的三皇子,与她同出贵妃膝下的祁昭修,大她三岁,去年刚刚加冠,赐字茂德,来扬州之前正好与尚书右丞嫡长女完婚。
祁昭裕直起身看着面前站着的婢女挑眉道:“抬起头来,让本殿下看看。”祁昭修不悦的起身重声道:“我先去书房了,六弟可别挑花了眼,耽误太久!”祁昭裕笑着点点头,看着他走远,就又回头盯着眼前婢女。
穿着靛蓝棉布窄袖襦裙,外罩一件半臂同色素衣,有些轻微颤抖的婢女早已垂眼抬头,祁昭裕暗自点头:‘其色鲜妍,其形卑微’,又起身勾起婢女下巴,婢女不得已抬眼看他,这才看到他俊眉修目,不由得满面羞红,长睫不住乱颤。
祁昭裕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