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严静沉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他的眼睛,从前便觉得他那张脸属眼睛最美,此时才知道是因为他的瞳孔比普通人大,呈浅棕色,清透得如同琥珀。
眼睛既是心灵的窗户,他有这样清澈的眼,内心想必也不至于混浊。
许久,沈行远移开视线,“算了吧,小严。”
严大小姐人生的每一步,都应该是正确的、完美的,绝不该因为他走上歧途。
“不要。”严静沉摇头,“我知道,我性格不好,脾气也不太好,咱俩也确实不太合适,但我就是喜欢你啊。以前你有太太,我才选择沉默,现在不一样了,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喜欢你了。喜欢你一天,我就追你一天,追到你点头为止。”
“值得吗,小严?”
“又不是买卖,管他值不值得?”
到底是年轻人,面对感情何须计较得失与后果,多谈几段恋爱反而能让她在下一段关系里更加从容。
可惜沈行远早已没有试错的资本。
“可能那件事给你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让你对自己产生怀疑,但是在我眼里,你很好。人不是物品,离过婚的人也不等于残次品,是吧?”
遭遇挫折的人,总是或有意或无意地把自己置身于不被自己认可的低地,沈行远亦未能违背这个规律。
沈行远心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成一句打趣的话:“傻瓜。”
严静沉压根不以为耻:“我比傻瓜还傻,朋友们都说我是恋爱脑。”
“小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沈行远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心声,然后看见严静沉愉快地笑了起来,他也放松了紧绷的精神,“能得到你的青睐,我很荣幸。虽然我自认活到现在没做过任何背德违法的事情,或许配得上你的欣赏,但绝配不上任何一个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在一段感情面前,衰老,就足够抵消我所有的优势条件。”
严静沉听完,忍俊不禁,“你才三十多,怎么说得像五六十的老大爷?”
“快四十了。”
“四十也可以谈恋爱。你看,这么可爱的多肉你都能养,谈恋爱有什么不能的?”
“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当然可以。你知不知道,园艺劳作其实是一种治疗手段,它可以让人保持健康的心理状态,你觉得自己老了,可是你的心态没老,你还是会对未来、爱情、家庭这些东西怀有期待。”
沈行远失笑,“胡说八道。”
严静沉轻哼一声,“您就嘴硬吧!”
假期一晃而过,严静沉受伤的腿也拆了石膏,但仍需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白岚因给她买了个二十多寸的折叠书桌,严静沉把电脑显示器搬到床上,一刻也没耽误地居家上班。
宅家的日子很无聊,唯一的乐趣是微信骚扰沈行远。
沈机长是个礼节满分的老实人,就算不想和严大小姐纠缠不清,还是会强迫自己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已读不回不礼貌,他怕自己做错事,齐女士不肯再饶他。
严静沉不知其中原由,只当他态度软化,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每日心情愉悦,不觉养病难熬,倒是好友张疏寒同徐文杭闹起了矛盾。
徐文杭,杭州人,国庆长假带女友回家见父母,父母竟要求女方尽快嫁到杭州。
杭州虽然是座一线城市,但同首都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张疏寒断然不肯放弃自己的北京户口远嫁。
且不说张疏寒作为独生女家里不愿她远嫁杭州,凭借张家在北京两套房的家底,留在北京也是他们日后养育后代的不二选择。
从杭州回来,两人便陷入冷战状态,最后以徐文杭表示留京告终。
“他爸妈能同意?”严静沉隐约觉得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
“爱同意不同意,我才不看他们脸色。”张疏寒显然还未完全消气,“他们舍不得儿子,我就舍得我的孩子输给别人么?”
“你俩要是真结婚了,以后不就是一家人,现在闹得太难看不太好吧……”
“所以我跟他说了,他留在北京,孩子上北京户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回杭州他家住,包括所有节假日。”
“徐文杭同意了?”
“不同意就分手呗。”
“……吾辈楷模。”
“幸灾乐祸是吧?”张疏寒说,“大小姐,我给你提个醒儿,确定关系前一定要见见他父母,别到时候像我这样惹一身骚,哭都找不到地儿。”
“明白!”严静沉从善如流。
严大小姐满心欢喜地做着规划,殊不知沈行远这边早已变天——
收假前夕父子俩应约到卫家做客,进了门一落座,就被卫风数落他爽约的事情。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