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抬起头准备接酒杯,瞥到了一抹明黄的身影。
普罗修特正被一个留着黑发烫成大波浪,一身红裙的女郎带进舞池,随着音乐随意地摆动身体。
普罗修特穿着倒很随性,头发也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梳的一丝不苟,随意扎了个揪揪,其余的松松垮垮搭在肩上。暗色的衬衫依旧开了v领露出坚实的胸肌,眉眼锐力,只不过少有地带了些松弛,注视面前跳舞的女郎,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注视艺术品。
爱尔克卢的手顿了顿,在伊鲁索玩味地目光中接过了酒杯。
“你看到那了吗?普罗修特也在这里。”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自然,但她也不清楚这种不快来自哪里,美丽的西班牙性感女郎和普罗修特这样魅力四射的男人是非常般配的,她从来没有见过普罗修特这样以一种极其柔情的眼睛注视着某人,她看到的大多是他杀人的眼睛。
伊鲁索自然看到了,他可是精心挑选了这个位置,保证普罗修特发现不了他们,又能让爱尔克卢看到普罗修特和他正在热恋中的女友。
但他还是佯装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
“诶呀,这不是他和他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
爱尔克卢抬起头,眉毛不可查地皱了皱。
“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你不知道吗?普罗修特那样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少人喜欢吧,我知道的,这两个月已经谈过三个了,上次是个法国画家呢。”
“………”
爱尔克卢顿了顿。
“那也不算是女朋友,而是调情对象吧。”
“你不懂,普罗修特对每一任调情对象都很认真的。”
爱尔克卢不再接话,她也不知道这股莫名其妙地不悦从何而来,这样的美人她也喜欢,普罗修特坠入爱河再正常不过,何况他又出手阔绰,为人坦率仗义,只可惜性格偏执,如果找个人陪这种老头子也挺好。
她看着普罗修特亲吻女郎的发丝时,心脏还是微不可查地抽痛了一下,做错了什么似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继续往那个方向看。
这是为什么呢?
她皱着眉,猛吞一口酒,把酒杯狠狠砸在吧台上,把伊鲁索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抢她的酒杯。
“我的小祖宗,就算酒精度数低你也不能这么喝啊!”
她低头晕乎乎地看玻璃杯里的冰块。
普罗修特从平民窟救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又教会她如何作为社会底层在这个世道生活下去,她对他是什么感情呢?他对自己又什么感情呢?
她把他视为亲人,朋友,所有人都说他们相像,像父女亦或者兄妹,但她从不承认,她不想活成他的附庸,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真真正正地被他平视。
或许她是爱慕他的,只是有太多复杂的感情掺杂其中,少女的爱情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她清醒地明白普罗修特不可能像爱情人那样爱她,普罗修特一直把她当作亲人,任何感情都可能有,唯独没有爱情。
也许她在他心里永远只是个孩子。
伊鲁索看着沉默不语的爱尔克卢,心中暗喜,他敢打赌她一定看清楚普罗修特的真面目,打消了一切有关普罗修特的幻想。霍尔马吉欧说什么来着?少女最讨厌这种花心的男人。
“诶呀,爱尔克卢,”他假惺惺地安慰,“你怎么了?是因为普罗修特的事情吗?你想通了吗?”
“伊鲁索…其实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对吧!谢谢你带我来这,你的深意我已经彻底理解了,所有事情我已经想通了。”
爱尔克卢垂着头说。
伊鲁索反而脸颊微微红起来,挠了挠头。
“…如果你能知道就好啦。”
“我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她突然转过身,握紧伊鲁索的双手,“谢谢你!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清楚自己的情感状态!多亏了你啊!”
伊鲁索心脏砰砰跳,耳朵也不知不觉红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原来我一直都喜欢普罗修特啊!你带我看这些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明白,对吧!”
伊鲁索感到晴天霹雳,当场石化在原地。
“啊…”
“伊鲁索,我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爱尔克卢说,“喜欢就去追!我会争取的。”
——
“噗嗤”霍尔马吉欧极其不厚道地笑出。
“也就是说你本来打算带爱尔克卢看普罗修特调情以打消她的念头,结果却反而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并且她打算去追普罗修特了。”
伊鲁索叹了口气,又灌了一口酒。
“诶呀,别这样垂头丧气的嘛!普罗修特对爱尔克卢还没那个意思,你还有机会的!”
“你怎么完全不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