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的视线缓缓上移,是一张坚毅的脸庞。
“少为!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休假了?”
温母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颤抖着手向前伸去。
触摸到真实的温度,温母眼中的泪光早已泛滥,“少为,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妈妈好想你啊!”
温少为揽过温母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佝偻的身体,声音里透着沉稳:
“妈,是我不好,这次回来探亲休假,我会待半个月。”
温母连连点头,笑着不住地说“好”。
温漾望着眼前多年不见,却丝毫不觉得陌生的大哥,揶揄道:
“大哥在营地这么久,都没有带回来一个嫂子么?我还以为终于能喝你们的喜酒了呢。”
温少为凌厉的眉峰一挑,意味深长地反问:
“那漾漾的喜酒,我这个做大哥的什么时候能喝到。”
温漾与陆斯宴领证的事,温家人只有温少为一个人知道。
温母只当温漾还和陆呈在一起,嗔怪地看了眼温少为。
“你妹妹才20岁,嫁人的事还不急,更何况,咱们家现在的境况不比以前,陆家那边儿,恐怕是高攀了。”
说到最后,温母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不免神伤地叹了口气。
要是温如安还在,温氏还没垮,温漾或许还能嫁进陆家。
而现在温氏岌岌可危,就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泥沼。
普通人看见都要绕着道走,更别提利益当先的豪门世家。
“漾漾,你跟妈妈说句实话,你和陆呈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面对温母突然的质问,温漾斟酌了几秒钟,言辞尽可能地委婉道:“我和陆呈的缘分尽了,所以分开也不失为是最好的结果。”
实际的真相太过丑陋,温漾并不愿意脏了温母的耳朵。
更不想她担心。
但温漾的说辞骗得过温母,却糊弄不了温少为。
“没事的,妈,老话说得好,这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个店等着呢,咱们漾漾,非池中物,前途无量,大有可为啊。”
温少为话里有话,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直透温漾的心底。
温漾心虚地搅着毛衣的袖口,不敢搭温少为的话茬。
好在温少为并没有继续纠着不放。
他和温漾一起陪着温母,共同度过了温暖而又短暂的一天。
太阳落山,温漾跟在温少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朝着疗养院的门口挪动。
“夫人,我来接您回家,这位是?”
刘叔的一声“夫人”,叫得温漾两眼直发黑。
“刘叔是他安排的司机,这位是我大哥温少为,他今天休假回来,我坐他的车回家就好。”
顶着自家大哥极具威压的凝视,温漾只能硬着头皮介绍。
“好的,夫人。”
刘叔了然地转身。
温漾的耳畔忽地响起男人似笑非笑的调侃——
“夫人?漾漾果然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悄悄地就成了陆夫人?”
温漾的头皮猝然全麻,扯了扯嘴角,赔着笑脸:
“大哥,你听我狡辩。”
温少为环抱着双臂,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温漾避重就轻地将她和陆斯宴的初遇,以及草率的领证过程叙述了一遍。
“这就没了?”
温少为似乎还存着几分怀疑。
温漾坚定地摇头:“没了,只有这些。”
半晌。
温少为收回审视,而后坐进军绿色的吉普车中,载着温漾,向前疾驰而去。
*
南城别墅。
未锁屏的手机被随意地放在桌上,界面停留在刘叔发来的消息上:
【少爷,夫人的大哥回来了】
陆斯宴站在落地窗前,眸底的暗色翻涌。
提及“京城四少”,人们最先想到的便是陆斯宴,陆执以及傅北。
鲜少还有人记得投笔从戎的温少为。
而在陆斯宴眼里,温少为是比陆淮安还要狠十倍的角色。
陆淮安再狠,只是莽夫的狠,即使动脑子,耍手段,也是一眼就能看破。
温少为更像是一支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却能一击致命,杀人于无形的利箭。
只要温少为出手,以他今时今日的背景,即使是狠辣如陆政川,恐怕也会被生生扒掉一层皮。
或许。
温少为就是他掣肘陆淮安与陆政川的父子转机所在。
思及此,陆斯宴的眸光越发得锋利深邃。
当那辆军绿色的吉普稳稳地停在院门口,男人忽地抬脚转身,走出房门。
“漾漾,你先回去吧,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