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不免为洛娇娇抱起了不平:
“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凭什么就要在用得着的时候,推出去联姻,用不上就丢到一边,不闻不问,要我说,陆老爷子真不是个东西!”
有这样的父亲作“榜样”,陆斯宴没有心理扭曲,就已经是万幸。
温漾瞧着孟棠那副愤世嫉俗的模样,笑着调侃道:
“哟,不是你跟我哭诉我大哥有眼无珠,你羡慕娇娇的时候了?”
孟棠闻言,蓦地一哂,而后默默缩起了脖子,装鸵鸟。
温漾收回目光,望向车窗外朦胧的天色,笑意收敛。
希望……
陆斯宴能够顺利地蒙混过关。
*
陆氏老宅。
一走进书房,陆政川便是居高临下似的命令:“把上衣脱了。”
陆斯宴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随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纽扣。
当染血的绷带暴露在空气中时,陆政川的脸上不见半分对儿子受伤的心疼,只有质问。
“说吧,你这一趟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你如果敢骗我,你的女人和你母亲,可都不会好过的。”
陆斯宴微微垂眸,掩去眼底升腾的杀意,淡然地回答道:
“在出境那天,我在飞机上遇到了宫泽鸣,他因为记恨我搅黄了他和大哥的合作,所以怀恨在心。”
听陆斯宴提到宫泽鸣的名字,陆政川的眉头蹙得更深。
冷酷如毒蛇的视线直直地刺向陆斯宴,“你的意思是,你会受伤是因为宫泽鸣?”
陆斯宴坦然地接受来自陆政川的扫视,面皮越发得沉稳,不见半分的涟漪。
“是的,如果父亲不相信,大可以去查。”
陆斯宴的态度太过坦荡,陆政川莫名又有些投鼠忌器。
陆家在京城虽然是说一不二,可要真到了国外,有些地方,也是鞭长莫及。
父子两人皆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
书房的气氛越来越僵。
这时。
郭世华脚步匆匆地从走廊外走近,对着陆政川耳语道:“老爷,温小姐不在机场,三少爷的确和宫泽世家的小少爷有过会面。”
但具体的见面时间,以及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都已经被宫泽鸣和陆斯宴先后出手,抹了个干干净净。
任凭郭世华再如何削尖了脑袋去查,都不会查到分毫。
刚才还脸色阴沉的陆政川眨眼便换了另一副嘴脸。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向还裸露着上半身的陆斯宴虚伪地关怀道:
“斯宴,快把衣服穿上,现在正是冷的时候,这趟你辛苦了。”
陆斯宴将衬衫重新扣好,意味不明地牵了下唇,“没事,应该的。”
陆政川转念像是想起了什么,半是铺垫,半是试探地又问道:
“你刚才说你去了尼日利亚,还见到了陆执,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陆斯宴见陆政川终于把憋了一路的问题问出了口,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
只是恭顺地答道:
“陆执带着他组建的那支医疗队,正在尼日利亚的前线和温大校一起奋战,我离开的那天,当地刚发生了一场暴乱。”
陆斯宴似乎很懂怎么戳陆政川的痛处。
看似平淡的叙述中,处处都是足以牵动陆政川的细节。
书房内的光线昏暗,衬得男人的那双眸子里的漆黑更为深不见底。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陆斯宴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书房,陆政川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宁家的那位这两天找了我好几回,说是想要进公司实习,帮你的忙,我替你应承下来了,顺便还能和温漾做个伴。”
温漾要进陆氏实习的事情,早在她和吴教授汇报完的当天下午,就传进了陆政川的耳朵里。
为了将利益最大化,陆政川并没有立刻发作。
反倒是借着郭世华的嘴,装作无意间透露给了宁思羽。
而宁思羽在知道以后,也没有让陆政川失望,上赶着把宁家的标书送到了他的桌上。
想到那块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地皮,陆政川笑的更得意。
陆斯宴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都听父亲的安排”,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走到楼梯口。
书房的方向远远地来“派人保护好陆执”、“尽快把他劝回来,那儿很危险”的只言片语。
陆斯宴沉寂的眸中溢出幽幽的笑意,亮得惊人。
“父亲,我想,我也抓到你的把柄了呢。”
这一秒,陆斯宴忽然不再厌恶陆执。
说不定。
陆执还会成为他日后扳倒陆政川的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