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当思绪回笼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微微亮起不似那般浓墨的黑。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自从图特摩斯去迦南后每天晚上睡觉都是防备状态。
呼出一口气,看着还很昏暗的房间,梅里特拉换个姿势再睡一会儿,不料黑暗中一只手抚上被褥,为她盖上。
转眼望去,图特摩斯陷入沉睡的面容就在身侧,距离近得呼出的气息都能扑在脖颈,从胸口的起伏上来看,还睡得比较沉,刚刚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这个时间是一天中最安详宁静的时候,梅里特拉带着好奇的眼神描绘着图特摩斯面容,不自觉入了神。
白天的图特摩斯总是绷着一张脸,做严厉受人敬仰的卡纳克神庙大祭司与王,但夜晚睡梦中的他却更像一个鲜活的人。
就连受伤的时候也比平时更鲜活,这样时候的他才更像活着,而不只是哈特谢普苏特统治下的一个工具。
活了两个世界,梅里特拉其实从未见过像图特摩斯活得这么累的人,但又或许这个累只是存在她的想象中,他甘之如饴。
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图特摩斯的额头,一片冰凉,看起来病痛彻底远离了他。
这样的身体,不知道是撑过多少个受伤的夜晚才能够练就。
梅里特拉闭上眼睛,准备再休息一会,突然放在轻薄被褥下的手指被另外一只温暖的手缠上。
那瞬间梅里特拉心神激荡,闭着的眼睛微微颤抖,完全愣住不敢动,感官一下子被放大,感觉连卡纳克神庙周围一点风声都能听见。
但幸好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手除了缠上手指并没有再做其他事情,她试探睁开一只眼,面前的图特摩斯依旧是呼吸平稳。
看来是无意的,梅里特拉闭上眼睛,想着将手抽出来,但是就在准备动的瞬间,她顿住了。
这份温暖好像从未感受过,以前在海底时无论拥抱还是牵手都是冷冰冰,上岸后也未如此与人亲密过。
而如今在这隐秘又宁静的时间中,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人类为什么如此喜欢牵手。
真的很温暖。
在拉神的太阳船都未出冥河界的此刻,悄悄感受一下人类的温暖应该不算是过分。
而且也不是她去牵的别人。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不觉又开始迷糊起来,有时候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就好像身边有个巨大的烤炉在接近她。
伸手推了推,发现推不动,懒得再费力气,梅里特拉也就不挣扎安心进入梦乡。
“图特摩斯殿下!自从你回来后就把王妃一个人霸占着,都没有时间来我这里学习手语了!”
“卡布塔尔,你又想被罚了。”
“被罚我也要说!把我的乖学生还给我!”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关上的门传入内屋,把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年月的梅里特拉唤醒。
睁开眼睛,外面的光线照过来,她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连忙坐起身环顾四周。
图特摩斯已经不在床上,外面还传来吵闹声,似乎是卡布塔尔再问她为什么没去上手语课。
起身下床打开内屋的门看向外面,一眼就与图特摩斯对上视线,今日的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眼神中都带着笑意。
“你的乖学生终于起来了。”
听到图特摩斯的示意,卡布塔尔转身看向她哀嚎道:“王妃我终于见到你了!”
‘......’梅里特拉思索片刻后,‘我们好像就昨天没见面。’
“一日也是很久了啊!”卡布塔尔走到她面前问道,“今日王妃要上课吗?”
点点头梅里特拉指了指自己:‘我梳洗一下就和你一起去。’
“不用,”图特摩斯打断道,“今天就在这里讲学吧,等会还要去把鳄鱼带过来。”
鳄鱼?梅里特拉眨眨眼,往门口走去,发现那座修了半个多月的鳄鱼池在前天图特摩斯的吩咐下已经修好。
果然还是得图特摩斯出马,她和贾胡提都没有用。
“养小猫小狗骆驼我都见过,养鳄鱼还是尼罗河鳄鱼我真的还是头一次见,王妃果然不一般!”卡布塔尔骄傲道,“不愧是我的学生。”
“卡布塔尔......”图特摩斯无奈地唤道。
听着两人的话,梅里特拉心情也不错比划道:‘我去梳洗一下。’
待梳洗完毕重新出现在外屋的时候,卡布塔尔已经坐在图特摩斯对面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醒醒,别睡了。”图特摩斯只看她一眼后就伸手拍在卡布塔尔头顶。
被拍得一激灵的卡布塔尔连忙直起身体:“我没睡,只是闭目。”结果刚说完就打了一哈欠。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梅里特拉笑着站在他面前问道。
“什么都没有干,就是别人送给我一个好看的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