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风,夫人请大人一同用饭。”黄昏的镇国公府中,暮色氤氲成一片,新夫人洛昀的侍女玉林追着旭风一路从前厅喊至元穆的书房外。
“夫人说了,大人不来不开席,旭风你劝劝大人吧。”
元穆的近侍旭风却没有停留,疾步送信进了书房:“我会同大人说的。”
“大人,有新消息。”他递上手中消息。
元穆接过,随口问了一句:“方才外面喊什么?”
“还是玉林,说是您不去不动筷。”
元穆闻言头也没抬,拆了封消息的小竹筒,展开字条,阅后愤然起身!
旭风从小随侍元穆,深知他的脾气,是最沉的住气的。在他心中第一要紧便是唯一的妹妹,自从元绮成婚去到靖州,元穆除了书信联系,更撒出去不少探子,飞鸽传书,三日一报。
这消息便是靖州传来,旭风便知,定是小家主出事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
元穆黑着脸将手中的字条攥成一团后,丟入火中烧了。
“备马!”
主屋里,洛昀站在廊前,遥望着最后一抹晚霞落入高耸的飞檐下。
玉林在廊前迟疑了几步,才近前来报:“夫人,大人出府办事了,看着挺着急的样子。您先用饭吧。”
洛昀脸上既无恼怒也无怨怼,好似早已料到,转身进了屋,在餐桌前坐着一言不发。
玉林又劝:“夫人,这都多少天了,您天天让奴婢去请,可大人从未来过。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洛昀这才开口:“留些饭菜给他吧。”
元穆直至饭菜冷透了,才匆匆赶回来换上朝服又出门去了。
萧淙之強闯行馆的消息,传的比想象中更快。
今日朝堂上第一奏议,便是礼部洛尚书参靖州刺史萧淙之:“自任靖州刺史以来,飞扬跋扈目无王法,前几日竟持刀擅闯月姬公主行馆,意在坏我中原与突厥和亲大事,请陛下重罚之!”
一时大殿上鸦雀无声,老皇帝看着阶下垂首而立的大臣们,只问:“还有没有人附议?”
说话间后排又有三四位大臣跪了下去:“臣附议!请陛下严惩!”
“可有人驳议?”
“臣要驳!”元穆执笏上前,在场的都知道元穆是洛家新婿,可朝堂上口舌之争却从未敬让半分,“敢问洛大人,可知萧刺史为何強闯?”
洛尚书早料到元穆不会默不作声,他见到这个女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想着镇国公嫡子,家中虽然人丁凋零,但元穆此人却在官场新秀中格外出挑,即便抛开家世,也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将女儿嫁与他,对自己只有好处。可谁知,实际却截然相反!
洛尚书撇了撇嘴,甚是不快:“说明女眷相宴,无非与他夫人有些口角之争,萧淙之便持刀闯入,打伤公主近侍十五人!甚至恐吓在场官眷,这不是目无王法是什么,照这么下去,靖州岂非成了他家的后院私地!?”
“好一个口角之争。尚书大人说的好轻巧。”元穆接着奏禀,“陛下,萧淙之的夫人,正是臣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臣妹为贺公主大婚,奉上厚礼,谁知公主存心刁难,竟当着靖州官眷的面,命突厥武士入堂,企图强行灌酒,稍有不从,竟还想拳脚相加!萧淙之不忍其妻受辱,这才強闯!”
“公主乃突厥大可汗之女,何故偏要与你妹妹为难?难道不是因为平日里他萧淙之跋扈惯了,连同妻室一起尊卑不分,目中无人,冲撞月姬公主,这才想要小惩。”洛尚书是官场老油条,深知事实如何最不要紧,
“女子之间口舌事小,若朝中人人效仿岂非乱了纲常?若再坏了和亲大事,郸州六郡战火再起,你妹妹,赔的起吗?”
真是老狐狸!
元穆却站的笔直,无所畏惧般反问:“尚书大人既然咬定萧淙之飞扬跋扈将靖州据为私地,那敢问大人,萧淙之任刺史以来所作所为如何?”
“从上京至靖州赴任,何人不知萧淙之骄奢淫逸,一路上奢靡之极!手握军政之权,却心胸狭隘,铲除异己!靖州政要,稍有不顺他心意,都被诬陷入狱!如此做派,是想当土皇帝不成!”
元穆面对指控丝毫不退缩,反倒诘问:“大人口中的靖州政要所谓何人?是草菅人命包庇外贼的通判赵天黎,还是泄漏巡防军布防图的千夫长段忠?”
洛尚书自然答不上,他本就对靖州事宜不甚了解,靖州奏报都是直书今上,其中细则若非近臣无从知晓。
元穆本就在靖州撒了探子不说,又入中书,对靖州一举一动自然格外留心:“洛大人既然说的如此笼统,不如由我来详细说与陛下,萧淙之赴任靖州究竟干了什么!
一桩,肃清靖州内外族细作八十六人!将漏的如筛子的靖州,重新为我中原完全掌控!
二则,亲自率兵出关五十里,清剿郸州归复后散落的外族余孽,保靖州安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