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奇谈,谢恒倒是听过不少。旁的不说,只说那位助太/祖打下大周江山的仙长,据闻一直在抚仙台修道,实打实的活神仙。
除却这些,什么借尸还魂一类的,谢恒也略有耳闻。
但是,他从不信这些。
可谁能想到,这般匪夷所思的事竟然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昏睡醒来,他堂堂晋王府世子,竟是成了旁人!成了……一名女郎!
谢恒实是难以接受。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下意识地往下瞟去,待瞥到一抹香腻之地时,又涨红了脸颊和耳根,猛地抬起了头。
他怎可做如此下作之事、去偷窥小女郎的隐秘之地?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眼下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只是思及此,谢恒的脸又黑了。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看得永昌长公主与孙望亭胆战心惊。
永昌长公主知道继女与她不亲,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径直坐于床头,一手拂袖、一手探至谢恒额头,想试试他额间的温度。
谢恒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头,躲开了永昌长公主的手——
他与这位姑母虽说算是熟稔,但也不适应这般亲密的接触。
见此,永昌长公主脸色微僵,那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谢恒倒是没有注意到亲姑母僵硬的脸色。
他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道:“劳母亲费心了,眼下无恙。”
谢恒心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他为何会变成沈知韫,而沈知韫现下又去了何处。
他愁眉不展,只盼着沈知韫如今成了他,如此两人还可商议对策,想法子换回来。
可若是沈知韫已经殒命,他这会儿又成了她,那真正危险的,恐怕就是他谢恒本人了。
谢恒越想越觉得需要赶紧确认晋王府的情形,全然没有注意到永昌长公主与孙望亭既惊又喜的模样。
孙望亭颤着声道:“阿姊,你方才唤阿娘什么?”
谢恒这会儿是听到“阿姊”二字就心烦,闻言也并未抬头,只随口应道:“母亲,怎么了?”
这话音刚落,谢恒便听到了一声啜泣。
谢恒讶异回眸,便见永昌长公主正手执绢帕擦着眼泪,看向他的眼神尽显温和。
谢恒抖了抖,随即明白过来——
看来沈知韫从未唤过他姑母为母亲,而他不清楚内情,为了不露馅儿唤的那声“母亲”,倒惹得他姑母哭了。
难怪都说永昌姑母对镇国公沈崇简情根深种,以致将沈知韫视如己出。谢恒原来还有些不信,这会儿倒是真信了,否则永昌姑母也不会为着一个称呼就落泪。
永昌长公主擦了擦眼泪,也不在意方才“沈知韫”躲开她手的举止了,只道:“好孩子,如今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昏睡三日,全家皆忧心不已,你祖母这会儿还病着呢。好在上天庇佑,否则我真是无颜见你父亲了。”
沈崇简是武将,这会儿正领兵在外,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心肝落水的事。
谢恒闻言,免不了又问了问老夫人现下如何,得知老夫人刚喝了安神汤睡下,这才打消了去探望老夫人的打算。
“母亲,不知恒表兄如何了?”
谢恒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个儿眼下最想知道的。
不待永昌长公主搭话,孙望亭倒掩唇笑了起来,她道:“阿姊病了一场倒真是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往日阿姊可不会称他为表兄的,只一句世子罢了。”
谢恒闻言讪笑,不自在地道:“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
言罢,谢恒又追问着晋王府的情形。
恰在这时,永昌长公主的贴身嬷嬷兰氏来禀,说是晋王妃身边的吴嬷嬷来了。
永昌长公主转身替谢恒掖了掖被角,省得外头带进来的风过到他身上,回头再病了。
掖好被角,她才命兰嬷嬷带吴嬷嬷进屋。
吴嬷嬷恭敬地给永昌长公主与孙望亭见了礼,而后看到已然转醒的“沈知韫”,便笑着道:“殿下,王妃命老奴前来瞧瞧七娘的病情,既然七娘已醒了,老奴也可回府给王妃复命了。”
永昌长公主也笑,只是不等她开口,谢恒便迫不及待地问:“那世子可还好?”
吴嬷嬷抬眸瞥了眼谢恒,而后又垂下了眸子。她是晋王妃最信任的嬷嬷,平日里是常跟在王妃身边的,自是见过不少命妇贵女。
她从前便知道沈家的七娘生得堪称绝色,那张标致的脸蛋儿和柔若无骨的身子,赞一声九天玄女下凡也不为过。
吴嬷嬷原以为这沈七娘病了这么一遭,多少会减损些美貌,可谁知这看起来虽是病怏怏的,却不仅无损容貌,反而平添了几许楚楚可怜、惹人心疼之感。
吴嬷嬷心道,这也就是沈七娘命好,生在了有泼天富贵的国公府,如若是换个人家,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