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夜晚总是更冷些。
怕黛玉晚上受凉，贾敏睡前特地叫多点了两个暖炉放在屋里。
上午车马劳累，下午又动手制香，母女两个早就筋疲力竭了，早早洗漱好，窝在精雕红木床上说悄悄话呢。
贾敏也怜惜几个丫鬟，只留了一个丫鬟在屋里守夜，其他的都让她们早些回去歇了。
留下守夜的是贾敏跟前儿最伶俐的丫头，名唤碧云。
贾敏不是个刻薄的主子，平时守夜都是让丫鬟睡在卧榻上，不像某些府上让人睡在脚踏上，随时等候主子吩咐。
“碧云，你去那边箱子里多拿床褥子垫上，乡下夜里凉，守夜仔细别冻了”。
“是，夫人”碧云赶忙起身去寻，她素来爱惜自己，也知道女儿家更受不得凉，便拿了床厚褥子仔细铺了。
完事转身去火炉，把烧开的热水倒进汤婆子，仔细盖紧了。再分别放进黛玉和贾敏的褥子里。
瞧见母女两人暂时还不打算安寝，就先拿了丝线窝在卧榻上打络子。
床上的母女俩好久没在一起睡过了，所以黛玉格外怀念。
黛玉窝在母亲的手臂下面，两只小手紧紧地环抱着母亲，贴在母亲怀里，鼻尖满身她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
这是她最安心的姿势，是小婴儿吮吸母乳的姿势。
贾敏侧身搂着黛玉，看见女儿满心依赖的模样，笑着打趣道“玉儿还想吃母乳不成？”。
黛玉闻言羞红了脸，却是赖着不肯动，反而更贴近母亲。
还找借口呢，小声嘟囔道：“这样暖和”。
贾敏知道这小家伙肯定不可能这么早就入睡，就一边同她闲聊，一边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玉儿可想过以后读书识字？”下午贾敏教黛玉练字，看到女儿的天分后，便想提前探探底，于是想试探下黛玉对读书的态度。
却不想听到女儿定声回答“想过”。
贾敏心中有些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是吗？那玉儿认为人何为读书识字呢？”
黛玉用饱含稚嫩的声音说到：“识字才能看懂先人文章，读书才能明辨是非道理”。
贾敏听完心下吃惊，惊讶于女儿的早慧，回过神后，才是满心的骄傲。
时下连世家大族都不甚重视族里女儿的教育，只重视针线女红，倡导女子无才便是德。
贾敏却不这样认为，在闺阁时她就要求同兄弟们一样学习读书写字。不求作诗写文，起码要会识会写，才能不被他人蒙蔽。
此外，闲暇时她也看书，不光是红袖添香，能和丈夫有共同话题，她也是从各种先贤文章中拓宽眼界，陶冶情操。
所以她十分重视女儿的教育，早早让林如海寻个好夫子给女儿开蒙，不想女儿竟如此聪颖好学，当下十分欣慰。
“好，娘的玉儿如此聪颖，相信定能不负娘亲所望，等你过了三岁生辰，就正式让夫子给你开蒙，好吗？”
黛玉也十分开心，终于可以读书上学了，以后不用再装文盲啦。
于是甜甜应道：“好~”。
不多时，说话声音渐小，母女俩亲亲热热地搂着睡着了。
碧云放下络子，轻声走到床榻前，仔细掖好了被子，才转身熄灯。
一夜好梦。
……
第二天清晨，黛玉被大公鸡响亮的叫声惊醒。
听见黛玉的嘟囔声，碧云一下清醒，赶忙穿好鞋走上前去揭开床幔，问黛玉有何吩咐。
黛玉只是被吵醒，意识却还想睡，迷蒙间抬头看了看碧云，嘴边微张，不知在说些什么，说完又倒头钻进贾敏怀里，继续酣睡。
碧云看着黛玉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上面还有压出来的印子，心下只觉可爱。
看了时辰，不过才卯时，于是悄声出去洗漱顺带填饱肚子。
再回来时，麻利地给暖炉添上银碳，给小火炉上烧上一壶热水，等下主子醒了泡茶，再把贾敏黛玉的衣物仔细熨热。
一切准备就绪，天也大亮了，是时候给主子叫起了。
贾敏醒时感觉自己有些胸闷，低头一看才发现始作俑者。
原是刚才黛玉醒后迷糊着往贾敏腋下钻，结果被子里又热又闷，黛玉只好退而求其次，脑袋冒出被褥，睡在母亲肩窝上。
贾敏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肩膀有些发麻，不再耽误，赶紧把小猪叫醒。
黛玉睡得正香，一下被叫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给黛玉反应机会，陈妈妈拿着一张温热帕子，上来就是一顿擦，手法娴熟，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把黛玉弄清醒后，陈妈妈也有眼色地功臣身退。
两人在丫鬟服侍下穿好了衣服，想到昨晚都吃多了，贾敏今早就让厨房做些馄饨，正好黛玉也爱吃，又好消化。
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