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所有孟国人都记忆深刻的十月十八日孟厉开战,重磅消息在天明后接踵而来。
厉国三皇子李璟将与孟国四公主孟青霏和亲,厉国四皇子李琛定下的,则是三公主孟韶华。
消息传到“清宁殿”时,一向低调乖顺,温柔和善的孟青霏足足愣了半盏茶功夫,尔后做出了平生唯一叛逆的决定。
她不顾自已仍在禁足期,大步冲出“清宁殿”,冲向御书房。
金刀银甲的赤霄军当即举刀将她拦在门前,她便对着房门大喊。
“父皇!青霏不愿和亲,青霏不愿去厉国!”
“父皇!请你开门见一见青霏啊!”
她带着哭音叫了数声,但紧闭的房门就是一动不动。像是里面根本就没人,又或是里面有人,但不想听见。
于是她明白了。
不再企图唤醒全天下最尊贵的父亲。
管它什么天寒地动就那么跪在御书房门口,仰起苍白的小脸望向高大沉重的殿门。
漫天雪花下,少女的脸庞有惊心动魄的美,还有深深的绝望,像是囚禁的飞鸟一眼就望到了生命的尽头。
“霏儿,如果你当真下定决心那便去求你父皇,母妃就不信他还能真不顾你的死活。”
“好。万一父皇还是不应,求母妃为女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
昨晚,母女俩悲痛欲绝的对话就是这样。
当时烛火“噼啪”一声爆出火花,死寂压抑的空气伴着昏黄的灯光像是不再流动。
这一日,极冷。
天还未亮就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将整个世界的善与恶,美与丑都装扮成一片纯洁无瑕的白。
孟青霏已跪了整整一日,不吃也不喝。
但御书房的门还是紧紧闭着。
眼角的泪已经流干,她一身素服跪在四处透风的廊下,像是随时就要破碎的娃娃。
期间,孟韶华来过。
跪在御书房门前磕头谢恩,走时,她看了孟青霏一眼。
“自当上公主第一日,本宫就已做好随时会被牺牲的准备。孟青霏,你不会天真到现在还没有吧?”
后来,裕妃也来过。
但她不敢走近。
她若是和孟青霏一起跪那就成了逼宫,到时候不止孟青霏没了退路,她们钱氏一族也会处境难堪。
最后,她红着眼睛被谭公公劝走了。
天黑了,雪仍是未停。
孟青霏又冷又饿又酸又麻又累,身体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精神早已飞向遥远的彼岸。
白日的阴霾被干净的白色厚厚掩盖,待到雪化时再一并带走,或许这样,好运就能垂青另一个世界的她了。
她不知道,就在她眼前一黑终于晕倒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接住了她。
“莲叶,环儿,你们快送青霏回去。佩儿,你去通知裕妃娘娘,叫御医。”
“可长公主才醒,我们都走了就只――”
“我没事,听话。”
目送她们离去,孟长芸转身走到门前。
金刀银甲的赤霄军依然举刀将她拦在房外,孟青霏跪了一日都没有跪开的门,孟长芸冷笑一声,使足了全身的力抬脚就踹过去!
“砰!”
门开了。
偌大的御书房只有他一人,望着昏睡五天五夜的长女再次站在面前,孟皇不禁又惊又喜又怒。
“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女儿不敢,但父皇一定要把青霏嫁去厉国,那女儿今晚就把她带走。”
“还有孟厉之战中,燕平、燕南和燕将军都是有目共睹的有功之臣,如今和谈已成,难道父皇就要卸磨杀驴了吗?”
孟皇本就因为孟青霏在御书房煎熬了大半日,乍一听孟长芸毫无顾忌的指责登时大怒。
“孟长芸!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父皇说话?”
“天给我的胆子!”
自穿越来异世界的第一天,孟长芸就没怕过孟成和。反正御书房的门从小踢到大,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放肆!”
“女儿不过是无欲则刚,无忌则狂,哪里就放肆了?”
“你……”孟皇登时就觉得头更痛了。
儿女债啊,这都是儿女债啊。
又拧又犟的脾气跟她母妃一模一样,“唉”,他不禁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硬下心肠在御书房熬了一天,他早已心神疲惫,起身走到御案的台阶前缓缓坐下,语气也跟着莫名放软。
“你到底想怎么样?”
孟长芸这才在他面前跪下。
“女儿只愿父皇平安健康,从未想过从你那得到什么,刚才若是气着父皇了请父皇恕罪。父皇,请你收回成命,青霏和燕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