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笑着留下一张法律援助中心的名片,“赵先生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联系法律援助中心。”
收下名片后,赵明川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我希望一直用不到。”
工人们有了安稳的工作,薪水也被讨回,刘振生主动将工资交到法院,虽然少了遣散费,但总体来说结果尚可。
事情告一段落后晏宁继续在单位上班,等着需要法律帮助的人来申请法律援助。
这天,临近中午下班时间,晏宁忽然接到一则电话,说是有新的申请人来求助。
已经赶到停车场的晏宁立马返回,与申请人初次见面。
走进会客室,晏宁看到一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红色格子衬衫的年轻女人正惶恐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身体紧绷。
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女人身上,身体露出的部位依稀能看到些许青紫的痕迹,晏宁瞬间明白这姑娘应该是收到了伤害。
女人长得很漂亮,年岁不大,素面朝天,扎了一个低马尾,脸上满是局促。
“你好,我叫晏宁。”
晏宁为她倒了一杯水,女人紧握着杯子,声音如蚊般大小。
“晏律师你好,我叫彭圆圆,今年22岁。”
看着眼前装扮完全不像同龄人的女人,晏宁有些吃惊。
22岁本该是无拘无束,打扮美丽的年龄,眼前的女人却像是老了七八岁一样。
晏宁耐心安抚女人,先跟她聊家常拉近关系,然后慢慢了解她的遭遇。
彭圆圆十五岁辍学,跟着父母南下进厂打工,后来哥哥结婚需要二十万块钱,父母便匆忙将她嫁到郊区,对方大她八岁,是个鳏夫,喜欢动手打人。
结婚四年,彭圆圆被他打流产两次,打骨折六次,皮外伤更是家常便饭。
“你报过警吗?”
晏宁翻开笔记本另起一行,传统的社会观念加上男女之间体力的差距,女性更容易成为被家暴的对象,研究生毕业实习时,她便见识到许多家暴案件。
“报过,但换来的是更狠的毒打。”
彭圆圆小心翼翼地脱下衬衫,里面穿了一件背心,皮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上面不仅有淤伤,还有很多刀划的痕迹和烟疤。
只看了一眼,晏宁便伸手将她的衣服拉上去,太令人心痛了。
“你的家人呢?他们知道你被家暴的事情吗?”
提起家人,彭圆圆凄然一笑,她哪有什么家人?不过是一群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他们都劝我忍一忍,我知道他们收了我丈夫的钱,所以只能将我推入火坑。”
闻言,晏宁记笔记的手停顿了一下。
时代在发展,可社会对女性的剥削从未结束。
父权与夫权永远是压在女性身上的两座大山,将一个女性从出生压榨到死亡。
女性生存不易,从出生就面临种种困难,顺利长大后有的又成了父权社会的牺牲品,被当做父权家庭组建的交换物。
他们要求女性温顺谦卑,要求女性吃苦耐劳,要求女性沉默寡言,要求女性自愿牺牲一切,不能有任何怨言。
就像彭圆圆一样,被迫辍学后为家里挣钱,后面哥哥需要组建家庭,她便被明码标价卖给另一个组建家庭的男人,任劳任怨,挨打挨骂。
这就是传统父权社会下的好女儿,好妻子,乃至好母亲。
询问完毕后,考虑到彭圆圆的丈夫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晏宁打算先为她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这个姑娘无处可去,住在哪里安全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你现在住在哪?”
彭圆圆穿好衣服起身,说自己住在黄河路上的小宾馆,白天去刷盘子,挣的钱足够吃住。
看着眼前身材干瘦,十分窘迫的女人,晏宁决定先请她吃顿饭。
看了一眼时间,她决定和女人去附近的饭馆吃饺子,女人起初拒绝了她的邀请,但架不住晏宁自顾自地打电话安排,只能噤声,跟着晏宁离开。
春日正好,二人缓慢走在建设路一侧,路两侧都是梧桐树,此时树枝抽芽,嫩叶长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蓬勃的味道。
正当二人拐弯时,路对面冲过来一个长相凶恶的光头男人,冲着彭圆圆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彭圆圆嘴角溢出鲜血,跌倒在地。
见状,晏宁立马拨通了报警电话,上前将彭圆圆扶起。
“你是谁啊?干嘛打人?你这是故意伤害。”
怎料男人丝毫不惧,笑的猖狂。
“我是她男人!管教自己家老婆犯法吗?”
说完,他一把推开晏宁,将后面的孙圆圆拽出来又是一巴掌。
晏宁见状准备上前抢人,因为她知道若是放任彭圆圆被他带走,她不死也得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