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上了门锁。
萧月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房间出神,便听见门外的人说,“房中有热水和新衣,请先沐浴更衣,等会儿,会有人给大家送饭。再请各位将随身携带之物全部放在桌上的承盘上,晚上,会有侍卫来收取,如果没有问题,进庄后便会还给大家。”
她拉开屏风,里面果然跟上一世一样,放的是一桶热水。萧月立刻爽快地脱了衣裙,将身子泡进桶里,仔细地搓着澡。刚刚和七个人挤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车,身上早就又汗又臭了。
秦家人做事很小心,庄里比较重要的侍卫和管事都是灵峯山镇上的人,只有不重要的打杂家奴才会从外面购买,而且必须来路清白。进庄前还得沐浴更衣,然后经过侍卫检查,没有问题后,方可带进山庄。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无榻,萧月趴在桌子上打盹儿。上辈子萧月就觉得秦家人特别节俭,这房间里空落落的,难怪叫秦简山庄。这辈子也是一样,只是前世她不知秦家情况,十分小心,一直在房间里紧张地正襟危坐着;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她了解秦家的情况,于是安安心心地趴着睡着了。
直到晚上,管事嬷嬷从背后将她推醒。
“姑娘?醒醒,醒醒。”
“谁,是谁!”萧月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上辈子就是有人从背后给了她致命一刀,导致她死得不明不白。
“到时间进庄了。”管事嬷嬷瞥她一眼,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心大,居然在这种时候都能睡着。随即又将起身的萧月上下搜了个干净,便端着空空的承盘出去了。
萧月前世进庄本就没带东西,她是将一切踩好点后,又利用秦执才出秦简山庄部署一切的。
前世,她假意答应嫁给秦执,所以秦执便高兴地带她出了秦简山庄,与她回了乌都,只因她说她想回老家乌都看看。
抬头往上看是层层叠叠的松林,染出夜空墨黑还泛着绿的醺浓。惨白的月光扎破浮云,缠裹着云烟停泊在山顶,进庄的路上很安静。
跟着领头的侍卫,萧月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初冬料峭的风吹瘦了她的影子,她的脚尖一步步碾过这阶上斑驳的月碎。
她怔怔地望着一路上熟悉的景象,‘十二灵峯,月地云阶’。可当日自己却没有好好看看这风景,也没有好好听过秦家人的解释,更没有好好了解过秦执。
七拐八拐,终于穿过一片树林,进了山庄。
“你们俩,跟我走吧。”
跟前世一样,南斋的管事看中萧月和另一位男子,她们被选去了三公子秦执所在的南斋。
又被安排进那个熟悉的院舍,萧月感慨极了。前世,就是在南斋,她在与秦执玩闹时,看见从他身上掉出了母亲的玉佩,也是在这里,萧月终于对秦执及秦家人起了杀心。但后面影阁传来的消息又是出自谁手呢?是谁故意蒙骗她,想借她的手除掉秦家呢?又是谁在下山时从背后杀了她呢?
萧月将自己身边的人想了个遍。她虽然是人阁阁主,但她并未经常露面,对部下也并不严苛。难道是人阁的人为了上位?或是影阁为了挤下人阁,一家独大?可这跟秦家有什么关系,直接将她杀了不就好了。或许,千机阁的主上与秦家早就有仇,只是借她的手杀了秦家?那秦家都死了,何必还要杀掉自己的得力部下,还要告诉她恨错了人。
她想不出答案,如堕烟海。仿佛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山中树林,被密密麻麻的云雾遮住了眼睛、被一模一样的树木迷失了方向。
秦家、萧家、千机阁,亦或许还有其他人,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脱了外衫,侧卧在床,今天一天接受到的消息太多,脑子都快想不过来了。又大又亮的眼睛眨了许多下,终于撑不住困意阖上了。
第二日,管事很早便将她叫醒,带着她去打扫南斋里靠近门口的庭院。
萧月记得,这是自己和秦执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果不其然,她扫到一半的时候,便注意到一身银白的男子往外走去。
未尽的霞光不肯辞别,刚好在阑珊时吻上少年的鼻尖,好似春光映照在了薄雪之上,清冷动人。
其余几个清扫的婢女都在一眼一眼地悄悄抬头偷看,而萧月却红了眼圈,愧疚地垂下了头。
前世,她对不起这个少年的半分爱意,她从头到尾骗他,直至她将剑刺进他左胸的时候,他的目光依旧是那么热烈、那么真挚、那么温柔。那时他好像张嘴说了些什么,可失去理智的自己已经听不清了。
此时,正好有几缠寒风自门外溅入,挽住了萧月即将落下的眼泪,她抬头,神态惘然、泪眼朦胧的她就这样摔入了那双冷淡疏离的眼里。秦执本是余光无意扫过正在清扫庭院的几人,没想到却意外瞥见一双极亮的眼睛,那样亮,在浅浅的晨光里,他竟然分不清是日光的映射,还是一层盈盈泪光。
秦执没多停留目光,大步出了南斋,可她却恍惚了。再次见到秦执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愧疚和自责,比她想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