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温峤的形象是书呆子。她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上课下课,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和好朋友在休息时间聊天。放假回家就呆在家里看电视写作业,从来不出去玩。
她的生活毫无波澜。而方是是投向她心湖的一个石子。涟漪泛了十几年。
这里的晚上有些冷。温峤穿着外套坐在天台上,感觉在过冬天。但是这里的星空真美啊,让人不想离去。
蓝丝绒一样深邃的天空,没有一丝云遮挡,所望之处繁星点点。她第一次觉得伸手可以摘到星星。
“吱呀。”门响了。
来了一个人,楼梯口的灯光映在他脸上。
是他。
温峤立马直了直身子。
他在另一桌坐下来。
或许天太黑了,他没认出她。
她要不要打招呼呢。
她紧了紧衣领,半张脸都埋进衣服里。还是不要了,她想。
方是抬头看着星空。
温峤一会儿看远处,一会儿偷偷盯着他看。只有这时候她才会这么大胆。
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更高了,更壮了,脸却没怎么变。他的脸薄薄的,皮肤很白很细,眼睛单眼皮,不大不小,鼻子也是。他的嘴唇是透明的粉,没多少肉,却很有力,可能是因为轮廓明显的原因。
她突然发现她在回忆,这是她十几年前记住的样子。而他现在的眼睛,鼻子,嘴巴,她并没有仔细瞧过。
说起来,她从来不敢正视他,不能大大方方与他聊天交朋友,所以,他们做前后桌的时间虽然很长,但他们的交往却仅限于两张课桌之间。
记忆已经久远,她已经想不起他们具体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或许她和他说过最多的话是交作业吧。
而还未忘记的,回想过千千百百遍的,只有最动心和最伤心的时刻。
她记得他们膝盖相碰的时候,他抓她手腕的时候。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时刻,令她恍惚地以为他可能是喜欢自己的。
当时她和他面对面坐着背书,中间隔着他的桌子。她放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盖。想起来其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他们两个人的膝盖就那样对上了。双膝对双膝。当时他没有动,她也就没有动。过了一会,他才挪开。天知道当时她心里有多么高兴。
太幼稚了,有什么可高兴的,或许他根本神经不敏感,没有感觉到罢了。她多年后这样对自己说。而现在,她也觉得是自己多情的自以为是罢了。
毕竟他都不认识她了。
而手腕,想到这,她抱住自己胳膊,捏着自己的小臂。这是她觉得他离她最近的时刻。
那时是夏天,她把胳膊搭在他的课桌上。
“咳咳。”
温峤被他的咳嗽声吓得心一惊,忙从自己思绪里出来,心虚得像他会发现自己的心思一样。
这一惊,她整个上身都热了起来。肾上腺素,肾上腺素。
她往后坐了坐,靠在椅背上,又开始看远处,看星空。
方是不走,她是不会动的。并不是她多么想看他,想吹冷风。而是她做不到起身,走出去这个动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
“喂。”
方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温峤这才意识到自己打盹了。她一抬头,方是这才认出她。
“是你啊。”
她站起来,捋了捋头发。
“啊。”她应着。
“你坐在这一动不动地,我就觉得你睡着了。天这么冷,你怎么不回去呢?”
温峤又开始笑。
“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那现在你要回去吗?”
“回去。”
“一起走吧。”
温峤跟在他后边走到天台门那。
“你先走。”方是抵着门说。
“好。”
温峤走到楼梯上,方是跟上来。
酒店一共四层,他们的房间在三层。很快就到了。
“我到了。”
方是停下来。
“哦,好。”
温峤身子斜向前,手指着自己房间的方向,头却看向他。
“我的房间在那。”
“哦,拜拜。”
“拜拜。”她笑着说。
待方是进去,她才转过头,攥着拳头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对话了。温峤躺在床上数着,算着。八年,时隔八年了,他们说了话。
她很兴奋,可不一会儿她就克制住了。她来这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兴奋的。她是来往前走的。
第二天一早,温峤就起了。
今天没什么安排,只是和郑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