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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即冤家(1 / 2)

马过驰道,金沙扬。

挑帘凭靠,窗景夏色萧,入耳秋蝉声渐明。

丫鬟顺着旁坐主子的视线探向外面的满地枯黄,真不知有何景色可言,不解地朝趴伏在窗杦的人儿调笑。

“姑娘,筠儿的春容,难道比不得车外的萧芜合姑娘眼色?”

弈元伶听得此逗,噗嗤一声,笑怀开来。

回过头瞧见小丫头瘪着嘴,知她是这一个半月来在马车里闷坏了。

“筠儿,不如我讲冷笑话与你听罢”弈元伶无奈托腮哄到。

“嗯嗯”筠儿两眼欢喜的放光,忙小鸡啄米似点头应着,还不忘倒好递上一杯温煮的茶水。

弈元伶随着她的忙活劲儿,端正了身形,抚顺袖间褶皱,像说书先生般娓娓道来。

“那是发生在一个边疆高原的故事…

绿草盈天的矮坡上,连成线的五彩布条在风中翻滚起舞,姑娘仰首沐浴着清风,却被一个郎君不经意间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安益。

察觉身后来了人,姑娘转身一个后撤间,不料竟踩上一团粘着晨露的湿滑草面。

郎君提醒小心的同时手也伸向半空,只可惜没抓住,被他惊吓着的姑娘,就这么不太华丽的在面前,摔下了坡去。

在那个叫察木措的边陲小村里,郎君因着愧意对伤了腿的姑娘照顾了将近一月。

高原植物群采样调查的科考员和创作民族地域风俗志的社会学者,看起来两个毫不相干人,就这样结下了缘分。

晨迎初日,暮归艳霞。

有时郎君会陪姑娘访家拜户,与当地村民坐谈闲话,有时姑娘也会随同郎君登山涉水,掰石翻雪。

合租的村户木楼里,他们一起挑灯执笔,围炉煮茶,时间就这样一睁一闭过了半年”。

弈元伶好像陷入了回忆,话音许久没有响起。

“那后来呢?”筠儿问道。

“后来…再次重逢已是又一年的六月初八。

郎君约姑娘于他们初遇的那片草坡上见面,也是在那天,发生了怪事。

亲手雕刻打磨的菩提手串握在郎君掌中只待下一刻送出,云层间却于此时射下刺如白昼的亮光。

被劈中那团的土地既没有烧焦,没有坑洞,连草叶也一如之前青翠欲滴。

两人为异象惊恐未平的片刻失神时,四周已再无分寸光亮之地。

“嘭—!嘭!”

紫色光怪接连轰天炸响,大地仿佛都在为之摇晃。

云中隐现千兵万马,刀枪相接间,似电光破云照路,耳边喊杀震震,大雨簌簌而落,似血雨夹杂着腥风,极快地向二人扑来。

脚下的大地开裂,串珠的线断了,雕着双鱼的菩提子纷纷洒落。

声落身落,郎君拉住了姑娘,拥缠着、跌滚着。

闪电已过,惊雷又响。

身下虚空成影,如无质深渊。

他们仿佛触及了死神之手,被死死囚住逃脱不得。

姑娘向来不信神佛,却在此时虔诚无比,同天祈福。

无止境的黑暗与静音,只感受的到一人紧抱着她,轻哄着不要怕。

……察木措村的那座木楼

还离得好远,好远。

姑娘双眼轻阖,泪随眼角如线滑落,伴着死寂失了意识。

‘杀——!’万千兵戈破云直出,浩浩汤汤。

问征战沙场数十载,将军可能裹尸还。”

“那他们是…最后都死了吗?”筠儿闷声问道。

“不知道”弈元伶平静地摇头。

筠儿含悲叹气,“这故事姑娘从谁人处听来的,里面的有些东西奴婢倒没听过”。

弈元伶手指点着下巴,很用心的在装作回想,“那是许久以前,有个人…梦里得来的”

“姑娘骗奴婢,这哪里能算是个笑话,故事里郎君的双鱼手串没有送出,那个姑娘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她知道的。

菩提子上刻着表达爱意的双鱼,刻着他们的名字,刻着初次遇见的日期,六月初八。

弈元伶掩下郁色,转头对一旁还沉浸在惋惜中的筠儿起了玩心“那是因为这故事的结局还没讲完”。

“那姑娘醒来后啊,见到旁边坐着个小丫头,打着瞌睡,梳着丫髻,身着黛绿半袖,米白菱格点短裙,褐土色袴褶”。

她眼睛从筠儿的身上游移到脸上,继续玩笑道:“长的嘛…脸如粉瓷,和那年画上的娃娃差不多”。

筠儿听的越发不对劲,在发觉自己今儿穿的衣服一件件被她家姑娘道出来时,便起身朝弈元伶的痒处挠去“姑娘,你净打趣婢子”。

弈元伶一时被筠儿欺压着身子,反抗不及,忙笑着求饶道:“哈哈,好筠儿,我不说了,快些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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