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将她驮在肩上骑大马,逗得她咯咯笑。外婆常说,她就像两人的小女儿,她小时候没得到的爱,外公外婆竭尽全力弥补给她。
但难堪的经历造就宁舟舟悲观偏执的性格,也令她健康的身体病痛缠身。她在歇斯底里的咆哮中多次提到要不是因为还有个女儿,她早就服药自杀一了百了。而就是这些字句,让宁沭在无形的枷锁中一次次妥协。就是她敏感的心理,让宁沭在窒息的生活中一次次感到痛苦不堪。
甚至已经发展到对宁沭生活无时无刻的监视掌控,好像她的每一步都要经过宁舟舟的审批才能迈脚。不仅如此,她心中对外公外婆存在极深的怨恨,除了回来坐月子,宁沭七岁之前她对外公外婆不闻不问,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是后来宁沭长大了,她才开始往家里打电话,逢年过节回来看望。一直到外公外婆无怨无悔地抚养宁沭上高中,她才放下莫名的怨恨,深知自己愧对父母,每月寄钱报答他们。
宁舟舟曾在无数次的发疯中提到高中辍学的遗憾,宁沭也问过外婆她妈当初为什么会辍学,外婆眯着眼睛回想,半晌摇摇头回:“还能为啥,她成绩不好,在学校学不下去了,跑去和男同学搞对象。唉,我们当初劝过她好好读书,她脾气倔不听啊……”
“搞对象?”
宁沭觉得奇怪。她大学毕业后宁舟舟轻松了,不上班经常和老同学一起去聚餐,朋友圈都是老同学老朋友合影。宁沭是知道她长得好看的,单从她妈遗传给她的那张脸就能看出。
宁舟舟不是那种明媚张扬的好看,属于温婉清秀的长相,圆溜溜的杏眼,笑起来脸上印着一个酒窝,眉眼弯弯。
想到这,宁沭戳戳自己的脸,她也有酒窝,和她妈位置大小一模一样。
所以宁舟舟是不缺追求者的,但真说搞对象,她还真没有听她妈提过。宁舟舟虽然对她有极强的掌控欲,却喜欢分享她的陈年旧事,要真在高中搞对象,她早就叭叭吐槽了。而且她不止一次提到她爹是她的初恋。
这么多年,宁舟舟中间结婚生子,因为受不了家暴又离了,但是她仍然念着她爸。说不清是初恋带来的执念感,还是抛妻弃子的仇恨。
但是宁沭实在是听得心烦,有时候也跟着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生出怨恨。既然要走,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走?
无端让她在宁舟舟的阴影下活了二十多年。
那天宁沭睡了个懒觉,头发蓬松睡眼惺忪的,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路过客厅发现有客来,半路又打算先去洗漱。
宁舟舟看到她醒了,兴高采烈地拉住她说:“别走别走,来,这是我老同学,这是她儿子,今年刚考上县里政府机关处,妥妥国家铁饭碗。你看看你,同样24,学着点。”
懂了,相亲局。
被拖拽到客厅认人,沙发上坐着个中年女人,坐姿端正,笑容得体,眼里却没带笑意。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戴着眼镜,不苟言笑,不动声色将宁沭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视线停在乱糟糟的头发上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她穿着拖鞋,别人看不清,但她的脚趾已经扣紧地板。
自己不喜欢留长发,从高中就一直是短发,肩膀都没有到。所以她知道一觉起来有多乱,睫毛根部的黏腻感告诉她可能眼角还有分泌物。
宁沭耳根开始发热,尴尬地想挣脱宁舟舟的手。
宁舟舟感受到她的动作,使劲将她推了推,赔笑道:“别介意,这姑娘脸皮薄。”
然后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你别给我添乱,去喊人。”
中年女人微笑:“没事,我是听到你回来了,特地来找你叙叙旧的。”
宁沭有些窒息。
宁舟舟又开始和中年女人攀谈,连家里几套房几口人都问出来了。
宁沭低着头,感受到对面女人交流的语气渐渐不再熟络,甚至带上轻蔑。
高中的时候,宁舟舟回来过。
一次月考宁沭成绩下降了,她妈怨恨地质问她是不是早恋,甚至搜她书包搜到了别人夹在数学书里的情书,情绪失控,骂她不学好。
“你妈就是被男人欺骗,变成这个样子,我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离男人远点,你怎么这么贱!”
然后她将宁沭的生活费断了,宁沭没钱充水卡。大冷天的,不用天天洗澡。
但是头发要洗,于是她将头发剪短,在寒冷的冬天里用冷水洗头。
此后,别说早恋了,大学毕业两年她都没有找男朋友的欲.望。
但百般防着她早恋的宁舟舟现在又着急地替她相亲,真是把她当私有物品了,怎么不干脆别裤腰上。
思绪回潮,宁舟舟让他们加个微信,宁沭叹口气,宁舟舟怎么这么看不懂别人眼色呢。
她终是忍不了,拼尽全力挣脱开宁舟舟束缚,摔门而去。
身后传来怒吼,骂她白眼狼自私鬼,她做的一切都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