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遗憾”。无论是学业,婚姻还是人生,无不充斥着遗憾二字。
甚至作为一名英语专业的毕业生,她得到喜欢的外企offer被宁舟舟强硬地拒绝,复习了一年的研究生考试被宁舟舟绝望地阻止,只为了逼迫她去当一名宁舟舟没资格成为的人民教师。
她想起辛苦备考一年,研究生考试那天,她妈把她的身份证和准考证藏起来,不让她出门。
她当时坐在书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滴答走的时钟,时间犹如绕在指尖的水,抓不住也溜得快。
时针指到9,她起身将墙上密密麻麻贴的知识点全部撕下来丢到垃圾桶,躺到床上闭眼。心里仿佛破了个洞,寒风呼呼往里冒,冷得她裹紧棉被,也抵不住浑身颤栗。
思及此,她扭头看向左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自己班教室外的走廊。宁舟舟的位置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她的桌上摞了高高的书,此时正趴在书后睡觉。可能是嫌吵,秀气的眉毛拧起来,遮眼的斜刘海被她脸压住。
睡着的宁舟舟看起来软绵绵的。
宁沭忍不住轻笑。
她恨吗?其实是有点的。身为母亲,她过于□□跋扈,过于悲天悯人,过于自卑敏感。
但那个人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她总不能开门出去大吵一架,再以死相逼。
她做不到,那个时候她其实是心疼她妈的。
算了。
宁沭垂眼。
妈妈再有错她也是妈妈。
如果再来一次,她希望宁舟舟的人生为自己而活。
不要再拘泥于那几页文字了。
“咳——”
一道咳嗽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数学老师蒋晓仁皱眉:“这位同学,你要在门外站多久?”他抬起左手,看向腕间的手表,“这节课还有二十分钟,你如果打算站到下课,不如我给你搬把椅子?”
教室里传来学生的哄笑,宁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沉溺回忆中,在门外站了许久,引得教室里的学生都忍不住探头张望。她耳根子热了,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
宁沭感觉热意爬到了后颈,头皮在那声音里发麻,手脚僵硬地从他身边经过进入教室。
走到讲台处猛然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了,更加尴尬,急忙调整步伐。但她不知道自己坐哪儿,站在讲台边扭头看向蒋晓仁:“老师,我的位置在哪儿?”
蒋晓仁指向最后一排:“第一组最后一排,那是全班唯一的空位。”
“……”
宁沭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谢谢老师。”
然后在全班的注视下同手同脚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心里无声地呐喊:
第一天就在全班面前丢这么大脸。
宁舟舟,你还是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