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仪前几日在街上碰见韦珩,一路跟着他到了城西的太傅府,正纳闷他怎么会和孙太傅的儿子孙兆丰在一起时,韦珩忽然发现了她。
因他出府后未回过侯府,不知她与李吟娥近来关系甚为亲近,自以为她依然讨厌李吟娥与裴似,便拉过她一起去了孙太傅家中,说是做客。
前两日,韦珩常借口与孙兆丰,还有一姓杜的男子聚在书房,每日回房开心不已,说什么他大仇将报,当日之辱,要他们拿命来偿。
她担心他遭人蒙骗做下错事,在昨日晚间,偷偷跟着他去了书房。
透过虚掩的窗户,她看见书房中的三人正在商议,今日在御前告李吟娥杀人一事。
裴似听罢,忙问姓杜的男子是谁?裴定仪整日待在房中,并不知晓他的姓名,只知他姓杜,再一细想之后,她想到一事:“不过,前日孙少夫人来找我时,曾问她的贴身丫鬟,大哥去了何处?”
他知道他是谁了,杜家二房的长子杜宗庆!
“人证物证俱在又是何意?”知晓了主谋,他倒好奇,他们能诬李吟娥杀谁。
“姓杜的那个人说抓到两个丫鬟,听他们的意思,这两个丫鬟已被收买,可以作证弟妹杀了哪家的老太爷?”裴定仪疑惑地开口。
她躲在窗下,心惊战胆只听到这几句只言片语,为免韦珩起疑,今日等孙家人去了霍将军府上,才敢跑回侯府通风报信。
裴似急忙唤来扬采,让他速速骑快马去凤梧山,请云游回观的国师下山。
“他要是拒绝,你便与他说,我此生最爱之人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韦珩和杜宗庆两个草包掀不起风浪,他们既然敢大言不惭在御前告状,背后定有孙家与韦家的支持。
他们要诬陷的不是李吟娥,而是他,曾经的金陵府知府,审理杜家老太爷自杀之案的裴似。
松柏堂的两个丫鬟已落在他们手上,他不敢赌她们会不会出卖她,也不敢赌此刻赶过去能否救到她,只愿此去能多拖些时间,陛下最听神棍之言,他一来,此事便有转机!
远方山雨欲来,残花无风自落,他与扬采一同出府,各自骑着快马奔向一东一西。
李吟娥到将军府时,看韦珩与孙兆丰站在一起,心觉不妙,这两人前世今生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却勾肩搭背似亲兄弟,不时阴森贼笑。
一个的岳父被裴似抓去牢里惨死,一个刚被裴似抓去打板子,这两人难道因为裴似相见恨晚,成了结拜兄弟?
果不其然,等陛下銮驾一到,众位官员参拜之际,韦珩的亲爹韦侍郎率先发难,跪下说近日得知一桩骇人听闻的杀人之事,一女子因家中老者撞破她与男子的奸情,怒而杀人。
“陛下,您有所不知,那位长者已逾七十,本欢喜地等着重孙出生,平白遭逢大难,可那女子杀人后,不仅未得到惩罚,反而...”那句反而反复说了几句,韦侍郎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满脸不平摇摇头,咬牙叹气,不肯再说下去。
皇帝原只当一件闲事,遂忍着性子听他说了几句,听完发现只是一件无凭无据之事,瞬间艴然不悦。
“陛下,韦大人不敢再说,是因为那女子是裴似裴侍郎的夫人,李吟娥!”孙太傅站出来,替韦侍郎补上反而之后的话语。
霍将军不知韦、孙两家的算计,等孙太傅说完,才知这两家今日冒着被陛下治罪的风险,也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哪是什么口口声声为枉死的老者讨个公道,分明是想借李吟娥杀人一事扳倒当初的金陵府知府裴似!
想通此中关键后,他拱手跪下,说李吟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可能杀人。
“霍将军,不是本官信不过你,实在是你与此女仅几面之缘,如何能得知她的秉性?”韦侍郎跪在他身旁诘问道:“再者说,她是你的外甥媳妇,你自然会帮她说话!”
一个臣子信誓旦旦说她杀过人,一个臣子指天誓日为她担保。
皇帝思忖后,眼神一一扫过跪下的几人,最后停在孙太傅身上:“可有证据?”
“回禀陛下,那位老者有两个贴身丫鬟,她们可以作证李吟哦就是杀人凶手!”孙太傅说此话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已做了完全的准备,裴似今日要么看着李吟娥死,要么和她一道入黄泉!
既有人证,又有苦主。
皇帝唤来曲尚书,以霍家书房为刑部公堂,要他亲审此案。
屏风分出两方天地,帘幕垂下,房门合上,曲尚书高坐在主位,吩咐随从去将裴侍郎的夫人李吟娥带至此处。
三五个随从开门离开,他们找到她时,她正与霍子慧在后院的海棠树下,听祝鸢羞红着脸,与她们絮叨前几日霍子愈去祝家提亲一事。
“他说...若此生错过我,大概日后只能去做和尚...”祝鸢一提起霍子愈,粉面含羞,支支吾吾。
“你还真信他胡诌的话啊?”霍子慧自小最瞧不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