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初冬,枫叶欲残,偶有风过,一霎清寒。
在韦珩的棍子落下之前,她笑盈盈地对他说:“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立在原地不跑吗?韦公子~”
话音刚落,隐在暗处的垂文掌风袭来,手刀落下,他瞬间倒地。
一个绣花枕头也敢和她玩心计,早间一瞧他的样子,便知他想做什么。
菘蓝在他倒下后睁开眼,拍着胸脯说真是不容易,差点真被他打到,幸好躲闪及时。
“夫人,怎么处理他?”垂文问道。
“自然该在临走前,送她一份不得了的大礼~”她看向府中的高阁之处。
那里曾经是霍老将军与夫人为大女儿霍昭华修建的新婚之阁,愿她与夫婿登高望远,琴瑟和鸣。
后来,他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好女婿定远侯原形毕露,纳叶姨娘入府,放任她作威作福,将他们的女儿逼进佛堂,更是占了昭华楼改为观叶楼。
叶姨娘不是瞧着韦珩极好吗?那她今日便日行一善,将他送给她吧。
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琼音因他的毒计,全身留下交错的伤疤,再无恢复如初的可能,这种人渣,就该死。
“秋姑准备好了吗?”她唇边扬起微笑。
“姑姑说,她想做这件事很久了!”垂文将韦珩扛在身上,转瞬两人消失,拐角处只余一根棍子。
风过,她裹紧衣袍,菘蓝嗔怪她出门又忘添衣,两主仆边走边说,路上碰到从裴定齐院中出来的挽金,强装镇定与她们解释,说是大夫人找她有事。
“大夫人没准瞧你长得貌美,想给大公子纳妾,与向姨娘争宠呢,你真是有福气~”菘蓝心直口快但嘴甜,将她从头到尾夸了个遍。
挽金假装害羞,红着脸跑开了。
“夫人,奴婢聪明吧?”菘蓝等她走远,悄悄问道。
这挽金,理由都不知找个好的,大夫人明明早间带着丫鬟,出府去城外拜观音求子去了,何来的找她有事?
“嗯,聪明!”李吟哦暗笑。
府中今日风平浪静,顾知微喝着汤药,与她抱怨药汁甚苦,可她实在不愿辜负裴定山。
他为了她,推了定远侯塞来的不少女子。
她的药汁苦,他的药汁更苦,他们为了求个一儿半女,多年来,各自背着彼此喝着助孕的汤药,唯恐对方因无子之事愧疚。
“大嫂,总会有的...”李吟哦前世曾从几位官家夫人的闲聊中,得知裴相的大哥大嫂年近四十岁终得一女,待之如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观叶楼闹起来时,已是晚间。
今日前厅用饭之人,少了韦珩与叶姨娘,定远侯访友归来,遍寻叶姨娘,裴定仪从午后也不见韦珩,猜他旧态复萌,心灰意冷之下未去寻找。
一桌子人心不在焉地用饭,定远侯放心不下叶姨娘,匆匆吃了几口便带着小厮在府中四下找人。
找至观叶楼时,阁楼之上,房门虚掩,他推门进去,满地散落着男女衣衫。
他提着灯笼上前,床上有一赤.裸的男女交缠,女子伏在男子胸前,手搭在他的肩上,薄被下露出的腿交迭缠绵。
男子的脸被石榴红肚兜盖住,他心中一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
这块肚兜,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等看清女子的面貌后,他慌忙去掀肚兜。
肚兜之下的偷情之人,一个是他的妾,一个是他的女婿。
最要命的是,他的女婿口吐鲜血,已气绝身亡...
叶姨娘被灯笼的残光晃醒,正纳闷定远侯为何不点蜡烛时,手中抓着的冰冷之物将她的疑惑抛在脑后,她侧身顺着漏出的余光去看,当即大叫出声。
前厅中的几人还未散,裴夫人逮到机会教导儿子,不免又责骂他几句,李吟娥立在一边,不断为他求情。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霍春霍秋疾步向叫声传出之处赶去,众人跟着二人的身影,三两步到了观叶楼。
楼中的叶姨娘匆忙穿好衣裳躲到柜中,霍春先赶到,一进门便看见光着身子的韦珩躺在床上,她上前一探鼻息,再一摸脉搏,早是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他死了...”她转身对跟来的所有人说道。
裴定仪不信,从人群中走出,见韦珩鼻血渗出,就知他做了什么好事,四下环顾,房中衣柜出露出亲娘叶姨娘今日所穿的衣裙一角。
“真是...不知廉耻!”裴定仪愤恨地冲出房门。
一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想起消失已久的叶姨娘,心中顿时明白裴定仪临走之前的话是何意。
定远侯失神地杵在床前,等小厮将尸体抬走,众人散去。他才慢慢挪动步子,打开衣柜,将躲避在此的叶姨娘拉出来,挥手就是一巴掌。
“淫.妇!说,你与他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