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宇见他回来了,先奉上一盏热茶,问:“主子昨日是歇在军营吗?”
昨日下午,燕北琛说要去军营视察,没有让他跟着,但是到晚上也没回来,他料想燕北琛是在军营休息了。
燕北琛在窗口的椅子上坐下来,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淡声道:“没有。本王昨日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病,中途去了虞晚宁家,昨晚睡在她那儿。”
石宇一下子惊得眼睛瞪得老大,一时分不清这句话中的两个信息哪个更惊人。
他先是关切的问:“主子,您昨天发病了?可是您昨天身上好像没有带药啊。那您情况如何?”
燕北琛眉心微抬,“多亏有虞晚宁照顾了本王一晚上,本王已经无碍了。”
石宇看着燕北琛气色的确不错,便放下心来,又硬着头皮询问起另一件事,语调有些控制不住的上扬,“那您昨晚在宣王妃房中睡的?”
燕北琛淡淡地“嗯”了一声。
石宇一张脸皱成一团,“这要是被人瞧见那可不得了啊!”
燕北琛则是一脸的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台上那一株兰花。
石宇又说:“以后王爷出门,不管去哪儿,都把属下带上吧,不然再突然发病,后果不知道会怎样。”
总之可不能再让主子随随便便留宿在女人的房中!
但是燕北琛没理他。
石宇继续说:“听说礼部已经在准备册封太子的事情了。”
燕北琛点头:“也是时候了。”
石宇:“这个位置空了许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如今靖王要坐上去了,局势也该稳定了。”
燕北琛“桓王是不会死心的,他不会眼看着靖王坐稳太子之位。”
“主子说的是。不过桓王这个人,只会玩些阴招,没什么能力,不足为惧,倒是宣王。”石宇顿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属下觉得此人心计颇深,之前闹瘟疫的时候,他一直待在隔离区,笼络不少人心。恐怕会是咱们日后的一大阻碍。”
燕北琛唇角微乎其微地勾了一下:“既然是阻碍,那还是尽早铲除的为好。”
石宇看了燕北琛一眼,莫名觉得他说的这话里有私心。
燕北琛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着茶杯壁,目光投向外头的天幕,悠悠道:“本王要为景轩铺一条路,平平坦坦的路。唯有送他坐上那个位子,才对得起他的母亲。”
话音刚落,窗台处冒出一个小脑袋。
“师父在说我什么?”叶景轩笑盈盈地望着燕北琛。
燕北琛目光温和:“本王说该检查你的功课了。”
叶景轩小脸一垮,可突然又嘿嘿一笑说:“师父怕是没有这个功夫了——
你看谁来了?”
说着,他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精致如画的脸上带着一抹清浅的笑容。
燕北琛眸光微亮。
今早他醒来后,为了避免别人瞧见、说虞晚宁的闲话,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匆匆离去了。
没想到虞晚宁这会又找过来了。
燕北琛从椅子里站起身:“本王今早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道一声谢。”
虞晚宁一笑,“王爷的确匆忙,东西落我这儿了都不知道。”
她摊开手掌,白净的掌心躺着一枚玉扳指。
燕北琛接过来,那玉扳指上还残留着女子掌心的温度,他将玉扳指戴在手上,浮现一点笑意,“辛苦你跑一趟。”
旁边,叶景轩听得一愣一愣的,琢磨了一会儿后,惊讶地开口:“师父,你昨晚在姐姐房里睡的吗?你们两个……”
石宇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忙接话道:“昨晚宣王妃是在给王爷治病,没有别的。少主可别多想!”
“哦——”叶景轩怪异地拖着长调,似笑非笑的瞧着燕北琛和虞晚宁。
虞晚宁自己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却被叶景轩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伸手捏了捏叶景轩的脸颊,嗔怪地看着他:“怪腔怪调的做什么?也不怕你师父揍你。
”
叶景轩只是笑。
虞晚宁暂且不去管这小屁孩了,她今日亲自来,除了还东西,还有一样正事,那就是给燕北琛治病。
之前因为处理瘟疫的事情,耽误了许久,现在闲下来,是时候把此事提上日程了,而且就昨夜的情景来看,燕北琛的病症不容小觑,需得尽早治疗为好。
“王爷,我今日来,主要是想给你看诊。”
燕北琛看了虞晚宁一眼,目光微暗,“昨晚本王吓到你了吧?抱歉。”
“生病有什么好抱歉的?”虞晚宁对燕北琛唐突上门并不见怪,眉眼弯弯,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明媚春日下的一汪浅溪。
燕北琛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酥酥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