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地说了句“算了”,仰起脸看向人群之中。
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高中学业压力大,体育课上安排并不紧,留出时间给学生自由活动。
吴甜自觉要肩负起看顾秦望的重任,回身对付梨道:“我们找秦望去。”
付梨纳闷:“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她不是受伤了么?我得照顾着她点。”她搂着付梨的胳膊,两人亲亲热热连体婴儿似的往秦望那边挪,“再说了,我和秦望的关系本身就很好。”
正说着话,两人丝毫没有预感到危险的靠近。
等呼喊声穿过半个体育馆传到吴甜耳边时已经太迟,她回过头,眼睁睁看着一颗球朝她飞来。
错过了闪避的最好时机,她认命地闭上眼,裹挟着劲风的排球迎面砸来。
一秒,两秒。
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吴甜睁开眼。
挡在她面前的那双手苍白纤细,排球被一把打开。
秦望虽为吴甜推开了排球,却不大顾得上自己,单脚站立不稳,身形摇摇欲坠。
神经倏忽紧绷,她心道不妙,伸出手作为支撑,试图延缓摔倒的痛楚。
原本只是路过,没成想不但空中的球受到受到外力改变了运行轨迹,砸在了他的肩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人。江凌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
秦望倒了下去。
不痛,没落地,倒是被她胳膊肘揍了一下的不幸路人从胸腔出挤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那一球的力道并不小,加上慌乱中还吃了对方一记,江凌受的伤上比落在地上还弹了两下的排球更大。平白遭受无妄之灾,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脸上短暂浮现的痛意也很快收敛,目光扫过秦望的脚踝。
被校服严严实实遮着,看不见什么。
“站的稳么?”他问。
秦望扶着对方的手臂站直,确认她不会再摔倒,江凌松开手。
让她幸免于摔倒和被她推开的排球砸中的赫然是同一个人,排球滚开,身后吴甜庆幸的道谢声戛然而止——
江凌怎么在这?
吴甜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她自认不该出现在这幅场景里,如若放在平时她会更加知趣,可在处于“带伤”状态的秦望心中,比起一场尚在萌芽期的缠绵悱恻的爱情,她或许更需要自己这个好朋友在场。
卡在秦望喉咙里的“谢谢”和“对不起”一时分不出先后,需要她用三秒的时间来决定出优先级。
看着江凌的脸,她忽而觉察出了几分熟悉。
最终脱口而出的既不是道歉也非感谢,而是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作为搭讪,这句话有些老土。秦望本身也非走在潮流前端的人,终年听从学校安排穿着应季校服,也不会在班主任眼皮底下偷偷在校服长袖里戴上手链,周身不见一件饰品,如若用这句话拉进关系好似也土得理所当然。
身后的声音轻轻的,做完思想斗争的吴甜悄然走近,拽拽她的衣摆,“他是江凌。”
秦望想起他送来的药。
“谢谢你。”秦望嗫嚅着开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谢什么。她的胆怯来源于她终于在吴甜的提醒下想起了对方是谁,以及昨天晚上江凌看她的眼神。
平静、不带恶意的,他的铁面无私正符合了风纪部部长该有的形象,秦望感到心虚。她也明白,自己慌不择路离开学校数个小时的事情按理说是不该被轻轻揭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如果不是杜意浓为她求情,也许还有庄理,江凌或许并不会网开一面。
她和江凌站的很近,能够嗅到空气中被少年体温烘得发热的青桔香气。
“腿还好么?”江凌却意外地没有追究。
秦望动了动腿,相较于上午的好转,显然刚才情急之下她再度不慎加重了伤势。她没开口,江凌看着她的表情已然知晓了结果。
遮掩和粉饰太平是秦望的习惯,她连受伤都忍不住反思自己,下意识撒谎:“好多了。”
他盯着她,秦望莫名心虚,视线小幅度偏移,江凌的语气称不上温柔:“我带你去医务室。”
而秦望甚至不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