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放得比自己想想中要柔和:“怎么了?”
对视一会儿,这个过程漫长到秦望岌岌可危的手机电量终于难以支持,手电筒自动关闭了。她吓了一跳,眼前彻底黑了,下意识就把手伸了出去,抓住了江砚的衬衣。
原本秦望还在镇定地确认他是否可信。
江砚确实长了一张没有一点攻击性、让人信服的脸,她已经到了准备试探性地交付信任的边缘,突然熄灭的光源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江砚将手机闪光灯打开。
秦望这才慢吞吞说:“停电了。”
她说话时的表情,肢体动作中透露出的惶然不同寻常。
“嗯。物业群里早上就发了通知。”江砚有点担心她现在的状态,“你现在还好吗,秦望?”
她迟缓地摇摇头,意味不明,既可以解释为“不好”,也能够认为是“没事”。
“要不要先进来坐会儿?”江砚问。
秦望犹豫了一下,握着他衬衣的手没松,就这样点了点头。
客厅没灯,江砚想了想,领她去了书房。秦望一直牵着他,他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也不说话,像个沉默的小尾巴。
小区停电,江砚家自然也不能幸免,好在台灯是充插两用,现在还能开。秦望坐在灯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还和以前一样。
“没良心的。”他说。
可语气却舍不得有太多责怪。
昏黄光线之中不知为何总容易酝酿出温情。
“现在还和以前一样怕黑吗?”他这样问。
像是自言自语,并不期盼她作出回应。他伸出手,像是想要轻轻碰一碰她的发尾,安慰似的给她一点安抚。
但他忽然惊觉这样是不合适。江砚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清醒,而他在这样的状态下,没有经过她同意去触碰她,对秦望来说会是一种冒犯。
于是他收回了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在她清醒的时刻,他不被允许靠近。
她在江凌身边,或许过的不好。但她依旧爱他,他的弟弟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了她的一切爱意,却不懂得珍惜。江砚感受到恐怖的嫉妒填满了他的心。
为什么他只能看着她流泪?
江砚坐着不动,秦望却有了动作。她慢慢从椅子上起来,向他靠近。
微凉的手捧起江砚的脸,秦望端详着他的面孔,像用目光把他整张脸都摸了一遍,眉毛拧起来,不知道是不开心还是在思索。
江砚的容貌自然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脸部线条极其流畅,秦望从下颚线那一块开始抚摸,态度端正得像医生在摸骨。
好熟悉。
可是想不起来。
遗失的部分记忆像是拼到最后缺失了关键部位的拼图,任何一个强迫症患者都会因此而感到不悦。秦望现在的心情大抵是如此。
江砚僵住了。
“你在干什么?”他问。
秦望没答,拇指捻住他的唇角。江砚的嘴唇饱满,颜色偏浅,诱人采撷。
想到这里,秦望也如是照做了。
她含住了他的嘴唇,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略微有点儿不满。她也不知道要怎样自己才会感到满意,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她咬了他一下。
秦望跪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亲他时表情冷淡严谨。她摸着江砚眼下那颗小痣,终于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她问:“你是谁?”
接吻后的暧昧还没散尽,江砚唇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泽。秦望的语气波澜不惊,维持着捧着他的脸的姿势,心情有餍足后的愉悦。
分开之后,他在喘息。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客气地点头问好,几个小时后的现在,神思恍惚的她敲开了他的门。
江砚沉默着将手放在秦望腰际。此后他便没了多余的动作,不知道仅仅是为了帮助她稳住身形防止她不慎从自己身上摔下来,还是试图稳固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秦望又问了一遍,语气相较于上次多了急切。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是谁?”
“我是谁?”江砚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双手收紧,他的心跳剧烈,难以平静,明明双眼直视着她,心里却依旧在百般思念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亲他。
“告诉我,秦望,你亲的是谁。”
秦望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江砚。”江砚握住她的一只手,带着秦望重新将他的脸从头到尾摸过一遍,眼睛,鼻子,变得红润的嘴唇,仿佛试图以这种方式让她记住自己的五官。
“这回不要再忘记了。”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江砚的语气湿润而柔软,“你亲的人是江砚,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