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困倦便徐徐蔓延开,加之行车平稳,车窗豁开一道缝隙,秦望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不再纠结。
秦望到底没睡,等见到陈寄云时又打起精神来应对,和朋友在一起,总是会更加放松。陈继云早已等着她,怀里抱着杜桑,一人一猫仍旧同上次见面时一般熟悉,时光仿佛在他们身上定格,只等她来。
也许是吹多了夜风?
秦望不单觉得困倦,更觉出藏在困倦底下的另一种怪异,像是吹了太久的夜风引起眩晕,又像是莫名其妙袭来的偏头痛。
好在只难受了一会儿。杜桑从女人温暖的臂弯里挣脱,向秦望奔来,而陈寄云牵起了秦望的手,皮肤相贴时如同拨乱反正,不适之感如云烟般消散。
她们在沙发上坐下。
杜桑自来熟地往秦望膝头一趴,露出柔软的肚皮。秦望摸着小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和安宁。陈寄云靠在沙发上,以一种不大符合她平素性格的沉静表情凝视着她,恍惚像另一个人,但秦望没发觉。
她只是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小猫温暖的皮毛。布偶猫湛蓝的眼瞳,像是一汪倒映着蓝天的池水。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拱着秦望的手背,但那不是杜桑。
“系统。”秦望说,“你不是猫,清醒点。”
不要像小猫一样蹭她——会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猫有什么好的。”系统一个冲刺跑向杜桑,想要撞它似的,却从它雪白的身躯中穿过,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它脖子上挂着的亮晶晶的项链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系统故作不在意地抖了抖雪白的毛发,嫌弃地说:“它很笨,还爱掉毛。”
杜桑对刻薄话一无所觉,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陈寄云看了一眼秦望手边,也伸出手来摸了摸小猫脑袋。对上秦望的视线后,她笑着说:“杜桑很亲你。”
“她见到谁都想撒娇。”
杜桑夹着嗓子也叫了一声,像在附和。
“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讲。”秦望犹豫一下,方才缓缓说。
“嗯?”陈寄云摆出倾听的姿势。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杜桑,系统在沙发上打滚,忽而一激灵,像是被人摸了尾巴尖。
它踢了一脚秦望的手,嘴上说着不要和笨蛋猫学,但是该摸它的时候也没闲着。
秦望顺势收了手。
脸上显露出的踌躇和隐约的不决像是被包裹在花瓣里的蕊芯。
她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和朋友诉说,恋爱本应该是只属于恋爱双方两人之间的事情,或许别人对她的恋爱关系并不感兴趣。秦望在人际交往中永远有层出不穷的困惑,只待实践,碰壁或正确,都是结果。
“我恋爱了。”
“和谁?”陈寄云表现出恰到好处地惊讶,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我认识那个人么?”
她有倾听意愿,并流露出了好奇。见状秦望松了一口气,道:“和……”
那个名字在嘴边绕了一圈。陈寄云毕竟对江家不甚了解,秦望尽可能简洁明了地点出恋人的身份,“江凌他哥。”
陈寄云一口气没缓上来,嗓音高起来:“什么——”
“你是说江凌的……”陈寄云努力消化这一事实,“哥哥?”
“那个甚至没来参加你们婚礼的哥哥?”
秦望点了下头。
陈寄云张开的嘴巴里似乎能够吞下一枚鸡蛋。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些难以理解。好吧,好吧,亲爱的。”着实反应了一会儿,陈寄云摇了摇脑袋,像是想把脑子里的水都通通甩出来似的。
她举起两只手,像是电影里即将被警方拷上手铐的嫌疑人,陈寄云借此梳理着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让我们从最开始说起吧。你不能指望我一下子就理解了你们爱情的始末。嗯……那么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这个问题在耳边久久盘旋,余音未散。
秦望有些入神,如果说所谓的“喜欢”是指她曾经给江凌的那些东西:为了感情放弃学业、友谊,成为他背后的一道永远缄默的影子,那么显而易见的,她并不怎么喜欢江砚。细数她送出去的东西,近乎于无,好像当初给了太多弟弟,轮到哥哥就口袋空空了。
喜欢是给予,是榨干了血肉来供养和锦上添花。
秦望眼中的喜欢,是一种燃烧自己贴补对方的恩慈,正如菩萨保佑世人不求回报,喜欢这种感情也一样,一言以蔽之就是不计较得失地付出,可她总忘了人不是菩萨,再长的蜡烛都是会燃尽的。
她的喜欢没有说得出口的“因”,只有果。秦望成功让包括江凌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对他爱的不可自拔,但要是谁问上一句她为什么会喜欢江凌,那秦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