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靠着几代人的努力滚雪球般积蓄了巨大的财富,唯独在权力上有着小小的缺口。这正好和秦望她家的状况反一反。
纵然江凌没说错,但秦望不喜欢听这种带有训导意味的话。
她讨厌别人告诉她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事不应该做的,脱离初高中之后就再难忍受教导。她之所以挑中江凌,就是因为在所有接触过的备选中他最不烦人,从不逾越那她在心中暗自设下的边界线。
“你也说了,江家是最合适的。”怒火上涌,她看着江凌的眼睛,一字一顿,“只要是江家的人,谁来都一样。”
不一定是他江凌。
秦望是家中独女。
不巧,江凌家人丁兴旺。他是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爱的话。江凌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绽开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我家小妹今年才十五岁呢,还是个孩子。你要是想和小妹……哪怕她自己愿意,我做哥哥的,也是不赞成的。”
他是笃定她不敢提起那个名字吗?
“江砚的年纪刚刚好。”秦望从江凌的笑容里看不出任何一点真心,好在她擅长面对虚伪,回以冷漠,“去问他的话,应该不至于讨厌我吧?”
江凌笑不出来了。他在她身边跟了得有一整天,从敲定体验安排日开始作准备,就推掉了当天所有的事情,只为成为能够让秦望满意的完美未婚夫。
沉浸体验中的景象历历在目,他能够全然不在乎她后来的移情,直到现在也没质问过一句。
可她还是对他不满。
“你全然不在意吗?”江凌凝视着她的面孔,试图从其中看到点软化的部分,可是没有,他心中痛楚,涩然问,“全然不在乎我为你死过一次吗?”
纵然那一切是假的。
可是失去了记忆后走到一起的他们有过真切的相爱,他愿意为她去死的心也是真的。
她却半点不肯怜惜,态度甚至比之前还要不耐和恶劣。
秦望用力到额头蹦出青筋,怒火难消,“你怎么敢提这件事。”
他是为她死了一次不错,那有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愿意为她去死的人那么多,图她的钱、图她的名利、图她的脸……他混在那些人中间并不起眼。
秦望也想努力和这位自己钦定的“未婚夫”好好磨合,可一想起对方在沉浸体验里的嘴脸就恨得牙痒痒——
说她恶心、玩冷暴力、疑似出轨——要是放在现实生活中就算她不生气,江丞玉知道有人敢这样对她女儿,早就把江凌大卸八块了。她能容忍他继续站在这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恼怒地掐着他的脖子狠狠质问:“你是第一个让我受尽屈辱的家伙。你怎么敢的?”
江凌被迫仰起脸同她对视,秦望手中扼着年长恋人最脆弱的命脉,年轻的脸上冷静又残忍。她不是一时冲动,江凌呼吸愈发困难,但知道秦望手下有轻重,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记忆归位的当时,秦望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她以为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一个可以为她洗手做羹的娇妻,没想到挑的是条毒蛇。
诚然,沉浸体验中体验者记忆清零,人物设定一定程度上由系统安排,可秦望身在其中,知道人物本身行为不受强制控制。否则研发部的人早就让他们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了,哪里还需要她忍辱负重?
“你差点把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了!江凌,我告诉你,一梦容不得任何差错,你做不好的事,有的是人来做!”
秦望眼中的怒意让江凌愣住,沉浸体验中发生的事情,却是是他理亏。
他哑口无言,心里难过得要命,脸上却冷静下来了,低着头不声不响。
明明不是这样的。登出之前她看他快死了的时候还很温柔,虽然没有原谅,但对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至少宽和。
江凌喃喃问:“是不是要我在现实里也死一次你才会开心?”
秦望已经失去了耐心,让助理送客。
忍不了一点。
她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送走江凌后又一心扑在了工作上。直到她在研究室里复盘录像,空无一人的室内很安静,没人会来打扰。
从上帝视角看到自己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录像中的她长得和镜子里有微小的差别。
秦望调快进度,倍速播放到高中,录像只记录到她踏出校门的一瞬,之后遍地都寻不到她的影子。头脑中的记忆还是清晰的,她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碰到了江砚,记得他披上的外套。
所以是他“劫持”了她?
好像也不尽然。
虽然人走光了,但也能找到盘问的对象。
“贝瑟芬妮。”秦望开口,“或许我该叫你,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