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也莫忘了自保,就算是后方,也有重重危险。”
语调里带着耐心与柔软,辛夷说起这段话时,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悲伤,但依然在温婉的笑着,像一株坚韧的玉兰。
“要保护好自己。”
可能她曾有位爱徒或是好友,因此在战场中不幸伤殒了……不然这么告诫,已经算得上是交浅言深了。
华胥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轻轻点头,半抿的唇扬起弯弧,显出几分真挚:“谢谢您,我记住了。”
辛夷神情里的悲终于褪去大半,新芽生发般的杏眼里重新浮动起岁月沉淀后的温雅,微微笑起来。
……
巨大的腾云盘龙浮雕刻在墙壁,雕内以丹陛起高台,两排衔灯高烛台摆在殿中,千篇一律的奏折堆在案上。丹枫信手展开一折,垂目浏览,仿佛阅览微尘般冷漠。
“持明本就无法繁衍,一旦折损便无可挽回,望龙尊三思。”
青年不慌不忙,自反问道:“自持明迁徙自仙舟后,便与仙舟共同存亡。此刻撤军回返,至持明,至仙舟于何地?”
“这……”苍老的声音哑口。
另一道声音沉吟片刻,紧随其后发言道:“龙祖余力如今已然归族,不若以龙女传承为引,寻破解之法。”
“我已探寻过余力,乃持明汤海时改变物形之力,于此无甚效益。”丹枫兀自低着眼眸,拿起另一本文书。
“那不如,为龙女婚配,”最开始的那名老龙师忽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兴许继承伟力的龙裔方有……”
“住口。”
冷厉呵斥即时传来,上位的青年眉目含煞,本就清冷的语气此时更显威慑:“龙女年尚不满双十,你们便敢打这种龌龊心思。”
带着怒气的苍青双眸锐利扫过阶下躬身行礼的每一个身影,仿如冰锥刺骨般令人胆寒,威压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论情分,我教导龙女至今,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论身份,龙女乃我族少主,仅在我之下。诸位龙师何权,要越过我决策龙女之事?”
咬字与素日一般无二,丹枫哪怕动怒也不会是激烈外放的失控,那双清透如玺的眼眸天生更似龙瞳,空寂无尘,因此看人时总是叫人自觉无法留存于这双眼里。
而当他心生不悦时,再被那双眼睛扫过,忽有“己身早成灰,便是一死物”的恐慌感。
龙师们大多畏惧着他的双眼,但自诩辅政的老家伙不会因此停下烦人的举动,虽说针对华胥的话题此时不敢再继续,但其根本不是替少女婚配。
“若无法从龙女身上寻得破解之法,更须请龙尊三思!”
锦披在龙师的动作下晃动起来,水流般的暗纹荡漾着,女性持明皱紧了眉头,恳切逼迫道:“龙尊大人,万望以持明大业为重!”
“我族不可繁衍,倘若继续于战场拼杀,恐将迎来灭顶之灾,如今伟力遗留归族,自当以我族生息最为至关!”
苍青眸眼睨了一眼台下,语气不咸不淡:“我自有打算,都退下。”
台下终于安静了,神色各异的龙师们相互望了几眼,预感再不闭嘴定要惹丹枫发火,纷纷向青年行礼,乖觉收声退下。
大殿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最上首的青年低着视线,走道两边的烛火拉长了阴影,投下一地杂乱歪斜的深灰。
持明繁衍……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起,透露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横亘心头多年的尖刺日日夜夜都在磨损着神经,煎熬着作为龙尊殚精竭虑的丹枫。
仙舟早已成为持明的立身之地,雨别不惜被子民怨恨至今也要水淹鳞渊,以古海封印建木,本就是要让持明真正融入仙舟,奈何龙师不懂,执意于不朽。
而华胥的出现,将此更往剧烈推进。
是龙祖未死也好,因此力竭彻底消散也好,或是龙祖特意启示,总之,龙师的疯魔更厉害了。
轻阖眸吐出一口气,丹枫起身,绕过堆积案牍的桌案,就这么站在阶前俯视殿中,碧玺青眸微微闪动着。
光影明灭不休,他忽而抬头,举目望向穹顶栩栩如生的巨龙,无声地想着:
天渊万龙之祖、究竟是要置这短生人类于何地?
距离龙祖最近的饮月君忽然看不懂了。
难道这是解决持明困境的方法吗?以不朽的传承达到自短生与天同寿,可化相持明?
但这仅仅只是形似,拥有龙祖余力的华胥并没有变成持明,甚至在学习化龙妙法后连体质都没有丝毫改变。
难道真的束手无策吗?
华服青年将目光投落,仍旧一言不出,只是那双透如琉璃的双眼不断波漾着情绪,提醒着周遭的影翳,此为血肉之躯。
殿外的夕阳浓的荒凉,华胥靠在浅砂墙边,目光向殿中瞥去,唇瓣抿得发白。
龙师的施压不会只对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