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喻浅眼神受伤,楚淮颂看着她质量极佳的衣服轻轻地说,“你的衣服很干净,抱了我就脏了。”
如同羽毛一样的话,落在喻浅的心上却有如高山一样沉重,叫她呼吸不过来,
又像是一支支利箭,穿得她的心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她拉过他的手环住她的脖子,轻轻地一把把他抱起。
感受到怀中小人儿微弱又清晰的存在,她才哽噎着声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可是,妈妈穿这件衣服就是为了抱抱你,如果因为怕脏不抱你,妈妈就不会穿这件衣服了。”
喻浅抱着楚淮颂,朝工作人员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上了年份的巷子两旁都是长满青苔的树,阳光穿透细密的枝叶射下一道光柱,浮动的尘埃也是如此的动人。
她抱着他,从叶影斑驳的小巷走过,走向明亮的小巷口,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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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收到这边的消息,喻楚夫妇就急匆匆地从京市赶过来,一夜没有休息,却并不见疲惫。
喻浅将楚淮颂抱上车,在车上也没松手。
闻到喻浅身上淡淡的清香,楚淮颂不自在地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
喻浅是医生,很快捕捉到了空气中轻微的铁锈味儿,将楚淮颂横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问,“宝宝,我好像闻到了血,你受伤了吗?”
楚淮颂黑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喻浅,苍白的唇却微微抿着。
她试探着将手放到他的右手手肘上,“那我可以看看吗?”
小男孩还是不说话,但却是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
喻浅谨慎地撩起了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袖,看到手肘上明显才结痂的伤口,殷红的血块夹杂着没有清理干净的碎石,心脏骤然紧缩。
她轻颤着手扶住那只手,“宝宝,疼不疼啊?”还轻轻地吹了吹伤口。
听到这句话,楚淮颂惊愣地抬起头,干巴巴地蹦出“不疼”两个字,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不疼的,你别哭。”
喻浅吸了吸鼻子,“妈妈不哭,宝宝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楚淮颂撩起补丁裤脚,两个膝盖也有伤,没有手肘那么严重,但也是红通通的一片。
喻浅呆呆地看着楚淮颂的伤没有说话,也许是怕一张口就忍不住哭出声。
见她不说话,小男孩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没有打架,这是,摔地上的。”
平日上班,车里常备医药箱。喻浅轻柔地用镊子取碎石,简单地上药缠绷带。
喻浅抱着楚淮颂,听他讲述那些他们不曾参与的岁月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明明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看起来却像是在讲别人的人生一样。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爷爷在街上捡到我,他说老天爷眷顾我,让我挨过了冬天。
他还给我买包子,煮面条,还让我骑着大黄去看菜地。”
谈到那位收养他的爷爷时,他黑溜溜的眼眸里流露出些许的眷恋和依赖。
“他们说,爷爷去了长满鲜花的天堂,院长奶奶去看他了。
但我知道,爷爷死了,院长奶奶也死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就热了,温热的眼泪滴在喻浅的手臂上,灼热得让人心慌。
她一只手搂住楚淮颂,另一只手轻拍他瘦弱的背,轻轻地哼他儿时喜欢的那首歌来安慰。
这时楚淮颂才真正地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放声地哭。怀里的呜咽声渐渐变小。
等楚庭序回到车上时,楚淮颂已经陷入熟睡了。
“你小点声,乐乐睡着了。”
“好。”
“都处理好了吗?”
“嗯,档案转移申请和证明都已经办好了。我刚刚和爸妈说找到乐乐了,他们让我们歇一天明天再回老宅。”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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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神界的砚殳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楚淮颂的历练进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蛙趣,咋还失忆了。别是我弄的吧?我也没做啥呀。不就是送了个”
她猛然想起了那个包袱,“个,包袱吗?”
沉默良久,砚殳突然爆发,“啊——,这下完了。这可咋办啊——”
她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报复……不干了……嘲笑……”
灵光一动,砚殳一拍手,“诶,有了。”
抬手一挥,两个光球就飘进了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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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太会走路的孩子踉踉跄跄地追在大人身后,“咯咯咯-—”,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画面陡然一转,先前那个白白嫩嫩的孩子变得瘦瘦弱弱,在凶狠女人的毒打下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