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环顾左右邻座的同学，发现无论是他们的脸还是他们写的卷子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一位监考老师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貌似是要走过来警告她不要交头接耳。然而凑近她时马上又变了脸色，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昭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倒。她现在只是很想问问老师是不是发错了卷子，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是自己犯蠢走错了考场。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一个负责巡查考场的老师从门外走进来，对她说：“李书茗，跟我去一趟医务室吧。”
周昭顿时愣在在座位上。
李书茗？
不是，为什么老师会叫她李书茗？
她脑子里嗡嗡的，被人从座位上搀扶起。
送她的老师的脸孔挺面生，此前她从未在院系里见过。
他显然是上了年纪，但五官端正，气质温和，头发整齐地后梳，戴一副金边的眼镜，眼角的皱纹并不明显，浑身有一种温和醇厚的书卷气。
去医务室的路上老师一直询问她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院。又安慰她不要担心考试，身体最重要。
和煦又温暖。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认错了自己，但她还是感激地说：“谢谢您。”
进入综合楼，一楼走廊左手边第三个房间就是医务室。或许是校医临时有事，里面空无一人。她被安置在靠窗的医疗床上，看见那位老师回身将隔帘拉上。
一瞬间空间狭小起来，两人的影子被日光投在帘子上，影影绰绰。
周昭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那位老师就站在床前，离周昭很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于是周昭被迫只能仰着头说话：“老师，您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名字叫周昭，来自信息院202X届计算机系。”
在老师惊讶的目光里，她有点尴尬地补充：“我不叫李书茗，我可能是走错考场了。”
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了。其实也不太可能是走错考场，因为每场考试进教室前老师会点名，她不可能顶着李书茗的名字坐到开考。
所以为什么她会被老师认成是李书茗？
她偏头照了照床头的铁栏杆，虽然有点扭曲，但确实是她自己的脸没错啊。
而且10年前的卷子又是怎么回事。
思绪纷乱间，面前的人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你还在生气么。”
嗯？
周昭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等她多想，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抚摸过她的头顶，伴随着温和的声音：“老师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不过这么久了，也该消消气了。”
她彻底懵了：“老师，您在说什么......”
那只手顿了一下，随即用力揉了揉她的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这次是装作失忆么？”
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这说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而那只手在缓缓下移。
卧槽。
周昭脑中警铃大作。
她颤抖着挡住下移到自己领口的手：“老师，真的很抱歉......我想我可能是真的生病了，现在头晕得厉害。我能向您请个假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今天缺考的课程我之后会申请重修的。”
她自认为用词拿捏得很有礼貌，可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的人一直维持的温和表情僵了一瞬，然后无奈地低头一笑，语气带了些责备。
“不要无理取闹了，孩子。你是真的病了，还是又想逃避问题？”
“老师，我是真的很难受......”然而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面前的人根本不打算听她说话。
“年轻人总是容易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我是你的导师，自然要为你负责。你也应该站在老师的角度想一想问题，这都是为了你好。”
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
周昭忽然发现，之前感到的所谓的温和只不过是假象。那副眼镜折射的光将他的眼睛很好地曲解隐藏。此刻掩体消失，他的眼神顷刻锋利露骨，宛如毒蛇的信子，冰冷舔舐过周昭的每一寸皮肤。
周昭胃里开始翻腾，有一种想呕吐的冲动。
他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意味不明：“你看，你的同学们都在考试，老师们的工作也很忙，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不如我们来好好谈一谈你的问题，或许今天就能将一切彻底解决了呢？”
周昭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我怎么会记得。她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但脸上不敢表现分毫，只敢低着头乖乖听训，用余光悄悄观察起四周。
不过他似乎也没想要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