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脑袋四处望了望,大街上空无一人,回头一瞧,奶茶店里也只有几个店员以及空空的桌椅。这把伞就像是被主人遗弃在这个角落里,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主人。
她强耐住狂喜,拎起雨伞,小心翼翼地撑开。
雨伞很大,几乎能容纳下三个人的大,但伞布上其中一角却被戳了个洞。
看来是因为这个小洞被主人丢在这的啊……
不过没关系,季烟汀开心得不得了。
她并不嫌弃它破了个洞,这个洞让她觉得自己真幸运,可以在没带伞的雨天心安理得地撑起一把被主人丢弃的伞,足够支撑她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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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绵延地持续了一整个周末,雨季最适合睡觉,周日早上六点,季烟汀凭借自己超人般的意志力,抗住雨天早晨的困倦,硬生生起了床,背完了英语单词练听力,练完听力背语文,把六科轮了个遍,中午补了个回笼觉,下午从房间哗啦啦倒出一堆零食,从冰箱拎出瓶冰镇可乐,开始单人发疯派对。
包括且不限于对着镜子沉溺于自己的歌声无法自拔,上短视频app给刷到的每一个美女帅哥评论老婆递飞吻,自导自演一人还原漫画修罗场名场面……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开始黯然神伤。
明天周一,又要开始上学了。
不想上学,塔伊销能不能拆了学校?
【不想上学,塔伊销真的不能存在在现实中吗?】翌日,当季烟汀踏入教室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不想上学,塔伊销真的真的不能存在在现实中吗?】当早操铃进入尾声,季烟汀拿着演讲稿站在主席台下准备随时上台时还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有请高二八班的季烟汀同学分享自己的获奖心得。”
她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即把自己从塔伊销拆学校的情景幻想中扯出来,挺直了腰背,像无数次做的那样,一步步跨上主席台,站在万众瞩目之下,熟练地调好话筒的高度,将稿子一展:“大家好,我是高二八班的季烟汀……”
清亮的声音通过话筒扩音器与广播传至操场的每个角落,带着回声的,荡在操场的空气中。
季烟汀就站在远处的台上,阳光之下,背对着国旗杆,神色清淡,马尾发梢随着早晨的风轻轻掀动,被光晕染上一层淡金色。
周予酌隐约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今天又是季烟汀主席台上讲话啊。”
“又拿了个奖呗。”
“又?我的天,她不会从小到大都这样吧?那她家奖状奖杯还放得下吗?”
“不知道,但是好厉害啊。她站在阳光底下好漂亮,跟会发光似的。”
嗯。
周予酌仰脸望着台上。
确实跟会发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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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境后,天气重新开始炙热起来,九月的第二周,艳阳高照,教室内老旧的电风扇依旧不停运作着,企图刮散空气中的闷燥。
早上第一节是英语课。
八班的英语老师叫Emily,挺严厉的一位女老师,课上下发了周末作业,讲解题目,要求自批:“这个单词,aftermaths,后果,指灾难或冲突之后的结果或影响。”
季烟汀认真地下划单词。
【aftermaths,aftermaths,灾难后的结果,数学课后的我。】
“timid,胆小的,羞怯的。”
【羞怯?不,我只会在timi里重拳出击。】
“好,有人知道‘赤道’用英文怎么说吗?”
【bare road。】
底下鸦雀无声,Emily扫视一圈,随意抽了个人来回答:“季烟汀,你说。”
她起了身,声音清淡:“equator。”
只有周予酌听见这人在心里又悄悄重复了一遍,像是强调一般——
【bare road。】
“……”
他的目光止不住在她施施然坐下的背影上停留,用手肘撑住桌面,手指掩住弯起的唇角,低下头,企图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可惜Emily已眼尖地将目光直直射了过来:“坐在后排那个男同学,你笑什么呢?站起来。”
全班的目光聚过来,周予酌顿了下,放下手指,站起身。
“来,你回答一下,‘除湿剂,干燥剂’怎么说?”
【water killer】那道声音瞬间给出答案。
他下意识跟着她念:“water killer”
全班寂静两秒,爆发出一阵哄笑。他一愣,察觉到季烟汀望过来,睁大了眼睛的,诧异的,不可置信的。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轻轻擦过,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掠过她,低下头,自己也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