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阿姨是在季烟汀崴脚后的第二天回来的。
周予酌停了车,搀着一瘸一拐的她到家门口,用钥匙开了门后,屋子里头的暖色调灯光与饭菜香透过逐渐变大的门缝倾泻出来,浇了她满身。
夏阿姨笑着探出头,瞥见门口有两道人影时一愣:“哎,你是小季的同学吗?”
周予酌松开了搀着她的手,礼貌颔首:“阿姨好。”
夏阿姨点点头,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犹豫道:“你们俩……”
“我脚崴了。”担心她误会,季烟汀解释,“同学送我回来。”
顿顿,又将脸转向周予酌,轻声道:“谢谢啊。”
“不客气,我先走了。”
她嗯了声:“再见。”
待大门合上,见季烟汀要换鞋,夏阿姨立即伸手扶住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哪只脚?怎么崴的?严不严重啊?”
“没事。”话是这么说的,其实季烟汀心里没底,已经过了将近两天了,脚踝处还是肿得老高,淤青也逐渐浮现,整只脚惨不忍睹,昨晚在浏览器里搜了又搜,网络医生一条条诊断触目惊心——
……骨折。
……韧带断开,需要做手术修复。
季烟汀又搜了搜手术相关的内容,看着网友一张张缝线留下的伤疤照片,感觉自己的心脏轻轻地碎掉了。
想早点去医院,又担心请假耽误课程进度,并且英语竞赛初赛时间也近了,她还要改稿子和PPT,忙得晕头转向。
并且她其实本身也不是很想去医院,没去时总可以心怀侥幸安慰自己,去做检查之后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她一点也不想听到确定的坏消息。
更别提今天周予酌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地劝她,最好请假去医院看看,她听着烦得很,又怕暴露自己讳疾忌医的属性,嗯嗯嗯地冷漠敷衍半天。
【烦死了,再叭叭把你嘴拔了。】在她脑子里烦躁地骂出这么一声之后,周予酌终于闭嘴了。
而她继续陷入无尽的纠结之中……
要去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万一过两天就好了呢?
可万一没好呢?万一拖到后面有后遗症呢?
“医院去过了吗?”夏阿姨问。
“还没。”季烟汀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终于下定了决心,“明天正好周六,打算明天去。”
“附近正好有家大医院,骨科在市里挺有名的,不是很远,我明天骑电瓶车载你过去好了。”
夏阿姨唠唠絮絮着,季烟汀却是一顿,问:“您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吗?”
夏阿姨也停住了,仰头看她,困惑:“你不想要我陪你吗?”
季烟汀抿了下唇,偏过脸,低头继续往前走:“没。”
只是这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
“你这个脚啊,走路看着我都担心,去医院路那么远,你要是一个人去多不安全啊。”夏阿姨继续说,“而且,人呐,去医院就是不能一个人去……多孤单。明天回来我给你炖个骨头汤养一养。”
季烟汀卸下了书包,到了餐桌前坐下,一边吃一边听夏阿姨说话。
“哎?话说送你回来那个小男生,长得怪俊的,心肠也怪好的。”夏阿姨道,“我过两天烤点小饼干,你上学的时候带着吃,顺便给他拿几块,就当谢谢人家。”
季烟汀应了声。
她在想:这个似乎也不在夏阿姨的工作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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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季烟汀喷了点云南白药,浓郁的草药香在房间内弥漫开,头顶的灯光给脚踝镀了层亮晶晶的水光。她对着肿胀的脚踝拍了张照片,和昨天的对比了下,随后长长叹出一口气。
一点没变化。
翌日,季烟汀戴着头盔,在搀扶下艰难地跨上了夏阿姨的小电驴。
夏阿姨手握着把手向前一推,季烟汀吓得立马抱住前面人的腰,衣服抓得死紧。
夏阿姨平时为人慈祥随和,车骑得却是狂野。
风景在身侧迅速倒退,风呼啸而过,未扎起的长发乱飘,她比夏阿姨高出半个头,风中努力瞥了眼小电驴的显示屏——
47迈。
啊啊啊啊——
待下车之际,季烟汀的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几乎全糊在脸上,看不清前面的路,她颤颤巍巍地抬着腿落地,脚踩到地板时还有种不切实际感。
夏阿姨摘下头盔,瞧着她的模样,笑了:“小季,你是不是没骑过电瓶车?”
她平复着心脏,伸手捋了捋头发,将手腕上的发绳撸下来随意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小时候有骑过。”
“小时候?”
“小学一年级。”
后来她妈就出国做生意了,她从老旧小区搬进了富人区,就连学校也变成了京湘那儿顶级的小学,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