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说是收空濛为义女,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外面风声放得大,其实内里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至少,相比起付家的郑重其事来,谢家显然是没有怎么当成一回事的。
不过因为是叶安世的决定,谢家上下,还算没有太过敷衍。也就是没有大肆设宴而已,该请的见证人,还是请了几位的。
不过,就像嬷嬷担心的那样,因为雨下的太大,谢家这认亲宴,根本热闹不起来,所有人都光望着大雨发愁了。
空濛还算心态平和,听见叶安世说天明灯已经查出有点儿眉目时,还感叹他行动果然迅速。
宫里被大雨冲垮了墙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的。
传话的是个男人,先是禀告了谢家大爷,而后传到了丫鬟们的耳朵里。
不一会儿,整个谢府就全知道了。
“东宫的墙塌了,值夜的宫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治了罪。”
“嘶!不是说是哪个偏僻的宫殿因为年久失修才成这样么?”
“冷宫倒个围墙能闹成这样?”
空濛和老太太等人陪着新认的义母说话时,就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着宫里的事。
像谢家这样的大家族,消息自然比一般人灵通。而付家从上到下,别说是议论皇家了,连皇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于是付高仪便在这几句小声的议论中,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情怀,便跟着与有荣焉起来。
不过可惜,对方并不将他当成自己人,不等付高仪想出办法插话,人家就已经住嘴了。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们怕是要进宫一趟。”谢夫人感叹一声,说道:“原本今日大喜,应当留你们好生款待款待的,可这宫里的事,到底不好耽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付高仪连连附和。
空濛扶着老太太站起来,向谢夫人告辞。
待人走远了,谢夫人这才拿起扇子晃了晃,问叶安世:“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这般上不得台面,你又何必这般郑重其事。”
“当初牵连到都将军一事中的人,基本上二十年前就都死光了。就剩下吴家和宁家的两个女儿,却都进了付家家门。”
叶安世年纪小,他出生那会儿,都将军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但它带来的影响却一直都在,而对他来说,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要做成,就必须去撬动那扇尘封的大门。
想到付空濛送给自己的线索,叶安世一笑,道:“当然,姨母您要是知道些什么的话,我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
“哼!就当是体恤遗孤了。”谢夫人轻嗤一句,说叶安世道:“你快别在这儿耽搁了,宫里出了事,还是赶紧去看看得好。”
宫里出了事,不过就是塌了一面墙而已,能算什么大事呢?
实际上还真是大事。
因为皇帝忽然认为,东宫作为储君居所,居然被一场大雨冲垮了围墙。那说明什么?说明上天对太子这个储君不满意啊!
为什么上天会对太子不满意呢?
当然是因为他德行差人品不好,得不到上天的承认。
这样一来,身为皇帝的自己,就得为苍生,为天下,重新做考虑了。
于是他立刻招来群臣,商讨太子自罪反省等事宜。
倒不是皇帝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满,而是先前一场地动,同时太阳被遮挡,使得日夜颠倒白天变成了黑夜,实在是闹得人心惶惶。从此后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被算到他这个当皇帝的头上。
相比起被大雨冲垮了围墙这种事,天狗食日和地动,才是真真被认为的大不祥。
朝臣们进言,百姓们议论,都说是上天对他这皇帝不满,想要让他下罪己诏。
然而皇帝认为自己乃一国之君,这罪己诏一下,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为此,他千方百计地拖延耽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才出了东宫宫墙被冲垮这件事,怎么能让他不利用起来?
作为太子,储君的地位,自然是不能与皇帝同日而语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太子是储君,既然占了一个君字,便对天下一样非常重要了,这般重要的身份地位,自然是可以引得上苍关注的。
因此上一回不论是天狗食日还是地龙翻身,所警示的,都是太子。
这个把柄可出现的太是时候了,皇帝誓要闹大,可就苦了太子。
“什么上天示警,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那墙根地下,到处都是人挖的痕迹!”太子在宫里急的团团转,他这会儿十分后悔,早知道身边这群人这般没用,大半天了都想不出个法子来,当初就不应该把之前的那些陪读和幕僚们赶走。
那毕竟各家选出的青年才俊,先不说各个聪明绝顶,就是什么都不做,背后的家世,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