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淮沉默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她些什么。
说不上来,他在心里居然会觉得她能够全对。
全对倒是不至于,到底还是新来的学生。
冉意心如死灰地从讲台上下来,在坐回自己的座位之前,她看见了许落晚的默写纸。
冉意没看清,就只看见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
她坐下去,身子往后靠,偏头问:“都对吗?”
许落晚不解:“什么?”
“你写的。”
许落晚低下头看了看,其实从她一放下笔时,她就对自己的正确率有了大致把握。
一共二十六个,她有两个不会,三个不确定。
其他的...是她认为正确的。
冉意问她:“那有正确吗?”
许落晚抬头,照着周予行的默写一目十行地看下来。
她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使用的单词不一样。”
那不就算是正确吗。
冉意听完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她真心实意地称赞:“厉害。”
夸完她便立即坐好,拿出笔将自己不会的默写题认认真真地誊抄在默写本上。
她的语言和动作都做的是那么自然,以至于许落晚产生了她们是很好的朋友的想法。
而不是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同学。
朋友,好朋友。
许落晚不想揪着这些词细想,她拿起红笔,照着黑板在认真地批改。
眼底因为这些而铺落的那层落寞,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
转瞬即逝。
早就改完了的沈知淮侧头看了看她,见她一直抬头又低头的动作不太方便,他把放在两人中间的书又往她那边靠了靠,“看这个吧。”
沈知淮提醒她,“划横线的部分就是刚刚默写的内容。”
“谢谢。”许落晚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趁着她写字的时间里,沈知淮的目光借由看书不自觉地望向她的默写纸上。
她的英文写得很漂亮。
使用的单词要比书本上的要高级。
只是她写的句子似乎偏口语化,句法不太符合书面体的要求。
显然许落晚自己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也一直在改,但还不够彻底。
许落晚皱了皱眉,默读完答案后,动笔开始将正确的句子默写在一边。
全部批改完,她自然想把书还回去。
“不用,等会儿上课还需要这样。”
许落晚想想也是。
她收回手,垂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上的内容。
内容旁边的笔记很少,字迹像人,端庄秀逸,还带点笔锋。
许落晚盯着这些字看了许久。
里面唯有的几个楷字风骨挺拔,结构紧凑。
偏柳体的风格。
许落晚自幼跟在祖父身后学习书法,学的书体较杂,楷书里当数柳公权的最让她苦恼。
祖父握着她的手,令她拿稳手上的毛笔。
他笑了笑,“历史上,皇帝曾经向柳公权问过他的用笔之法,柳公权回答他,‘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
许落晚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沈知淮始料不及地和她对视。
许落晚立即低下头,莫名心虚。
她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抬头。
好奇怪。
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沈知淮。
他不自在地坐直身子,转头看向窗外。
好像从她进教室起,他的注意力便一直在她身上。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关注过另一个人。
可能因为她帮助过他吧。
徐颜羽上课从不拖堂,一到时下课,班级里的人瞬间飞奔出去跑向食堂。
冉意特意慢一步离开教室,见许落晚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她主动开口询问:“你在学校吃饭吗?”
还不及她回答,她又言:“要一起去食堂吗?”
许落晚看了看她,而后心生犹豫。
冉意长得很英气,眉尾上挑,鼻梁高挺,扎着高马尾,看起来不是很容易接近的样子。
但事实是,她那双杏眼总是盛满了明媚的善意。对自己笑时,脸颊处的酒窝若隐若现。
许落晚最终还是委婉拒绝了她,“不了,我回家。”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说着,冉意站起身,“走吧,我们去吃饭。”
“阿姐,”闻时初很是不满地跟着她出来,“我们下次能不能早点出教室啊?”
“早点出来干什么?”
冉意一脸不理解,“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既能够避免楼梯拥挤,还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