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讲求入土为安,姮羲用一夜的时间,将单士温妥善安葬,随后收起心中悲戚,回到睿王府。
她虽不想再顶着狐妖的脸,但总不能莫名其妙失踪。
英落一夜未归,其他歌姬有担忧也有猜测。平日里英落就比较特立独行,和大家都不太亲近,但她是歌艺最好的,又得王爷赏识,故而大家不得不以英落为首。
见英落回来,有几个人问英落昨晚去了哪里。
“你不说就算了,以后再有这种事,若王爷差人来问,我们就不帮你圆了。”其他歌姬见英落冷着脸不太理人,也都不再问了。
姮羲盘算着怎样让英落消失,突发恶疾不治而亡,或者夜里意外跌入井中不幸身亡。
没等姮羲打定主意,宫里来人说皇后传歌姬英落入宫。
皇后对姮羲印象颇深,想让姮羲留在教坊司,多到皇后宫里为皇后唱曲解闷,但如果姮羲真留在宫中,那她不善歌艺的事,早晚会露馅。
路上,姮羲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既能摆脱英落的身份,又能留在宫中时刻照看皇后和腹中胎儿。
“本宫问过睿王,你是孤女,无父无母,也没其他亲人在世,我瞧你面善,不如就留在宫中如何?”皇后娘娘倚在榻上笑问。
“回娘娘,民女感激娘娘赏识,但民女前些日子生病,嗓子一直不太好,昨夜献艺,是用药顶着方能完成,今后恐怕不能再唱了。”姮羲见皇后并无不悦,接着说,“民女愿送娘娘一个礼物,来报答娘娘赏识。”
皇后娘娘亲请入宫,对于一名歌姬来说,是何等的殊荣,若是在宫里能成皇后娘娘眼前的红人,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等好处,英落居然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不要。
“哦?是何物?”皇后娘娘欣赏姮羲不卑不亢。
“民女有一只雀,精心调养,会学人说话,还能理解主人心意,就把它送到宫里给皇后娘娘解闷吧。”
“世上当真有这样的雀?”皇后真就起了兴趣,“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你精心养着的,如何舍得送给本宫?”
姮羲真心实意:“我以歌艺为生,居无定所,那雀儿跟着我也是受苦,哪比得上跟着娘娘在宫里,做一只富贵鸟儿,想必它自己也是开心的。”
皇后放了姮羲回去,并应姮羲所求,允许她离开睿王府。
蟾蜍精化成人形,提着一个关着黄雀的鸟笼,把她送到宫门,交给皇后的人。
“保重。”姮羲对蟾蜍精说。
宫女见状,惊喜地说:“这雀儿果真会说话,皇后娘娘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将姮羲送进宫,蟾蜍精按照姮羲的吩咐,把毛毛和小白交给玉虚宫弟子,他自己偷偷溜进宫内,躲在御花园池底,这样姮羲有什么事,他能有个照应。
这个冬天,落了几场雪,姮羲透过鸟笼缝隙看雪落了又化。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距离皇后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天也暖和起来。
一日,姮羲陪着皇后在御花园晒太阳,懒懒地靠着笼子打盹儿,耳边是皇后和宫女在聊朝堂上的事。
“听皇上说,今日,上烨宛城又来人买粮了。”皇后坐在水池边亭内,一只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这宛城城主一家都遭了变故,还以为今年不会有人再来买粮了,谁想到这次来的是个戴面具的人,说是受百姓所托,还带来了往年两倍的钱。”
姮羲睁开眼睛仔细听着。
宫女把皇后爱吃的点心摆出来:“娘娘就别为这些事操劳了,这些事自有皇上和大臣们定夺,奴婢怕您多想伤身子。”
“我能不多想么,我爹掌管户部,去年粮食收成比前年降了足足两成,一年年这么降下去,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卖给他国。”
皇后与皇上少年夫妻,情深义重,皇上从不避讳在皇后面前谈论朝政,皇后心系百姓,亦想为皇上分忧。
“去年北越也来买粮,但皇上只把粮食卖给了宛城,自此北越连连进犯,我们不得不出兵,出兵就要有军饷,为支撑军队,国库空虚,此时宛城带着钱来,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有钱!有钱!”姮羲扇了两下翅膀说。
“怎么,连你都觉得钱比粮重要?”皇后看着笼子,过会儿又叹气,“你虽会说人话,终究不过一只鸟罢了,素心,放它出去飞一会儿吧。”
每日,皇后都会放姮羲出去放放风,宫中上下都知道皇后养了一只极为听话的黄雀。
姮羲飞到宣政殿,正好瞧见皓渊从殿内出来,她跟着飞过去,落在皓渊肩膀上。
“呦,先生别慌,这是皇后娘娘养的,有灵性,不伤人。”一旁的太监怕皓渊受惊伤了皇后爱鸟,急忙说。
皓渊伸出手指,姮羲站上去。
“皇后娘娘养的?”皓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姮羲,这是做鸟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