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年穗和胡慧欣焦急地等待。
尽管只是活体取样,但依旧要打麻醉,要上手术台,因此也有一定的风险。
江知煦坐在一旁,和年穗隔了个身位,他想上前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好静静地坐着。
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年穗的家庭。
大约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脸色不太好看。
“我等下还有个手术,长话短说,病人的细胞扩散的范围比我们预想的大,不管是第几期都需要尽快手术,我下午会和其他医生商量能不能提前安排手术。”
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胡慧欣踉跄半步,嘴里喃喃:“怎么会呢?这不刚复发嘛?以前都没有这么快的。”
江知煦眼疾手快地扶住胡慧欣。
而一旁的年穗因为头疼,脑子混沌,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痛。
“医生,能不能快点?”胡慧欣问。
医生边在助手递过来的档案上写写画画,边回答:“我们也想快啊,但医院又不是只有你家一个病人,其他人也要做手术的嘛。”
胡慧欣哑声。
“我们只能尽快安排。”医生将笔递还给助手,“还有,这几天患者不要有剧烈运动,小心伤口,注意忌口。我要去做下一场手术,具体的护士会和你们说。”
胡慧欣连声道谢,目送医生急匆匆走回手术室,她转过身对年穗说道:“囡囡啊,怎么办啊,你爸他……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年穗上前安慰道:“没事的,做了手术就好。”
可她笑得十分勉强,没有任何说服力
江知煦眸中满是心疼,薄唇微抿,喉结滚动,却始终一言不发。
护士推着年一康回病房。
病床前,胡慧欣在偷偷抹眼泪。
年穗见状心里也不好受,劝道:“妈,你去出租屋睡会儿吧,这么多天没睡好觉,身体会出问题的。”
胡慧欣盯着还在沉睡的年一康:“你爸还没醒,我不放心。”
“爸只是麻药没过,等会就醒了,你先去休息会儿,等明天再来,好不好。”
江知煦也在一旁劝:“伯母,这里有我和年穗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胡慧欣犟不过他们,只好同意。
因为她不认识路,年穗将她送下楼,帮她打好车到小区门口。
“到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年穗趴在车窗嘱咐道。
“嗯,等会儿你爸醒了记得通知我。”
目送胡慧欣离开后,年穗脑子里紧绷的弦断开,头痛欲裂。
早上买的药落在包里,她只好强撑着精神回病房。
电梯里人声嘈杂,传入她耳朵时,却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甚至都有回音。
她难受得锤了锤脑袋,昂起头望向电梯显示屏跳动的数字,一下一下地变大。
终于抵达目标楼层,她吃力地挤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行尸走肉般穿过走廊,回到病房。
听到声响,江知煦抬眸看向门口,只见年穗面色发白地倚在门框,立马快步上前扶住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年穗从牙缝里挤出简短几个字:“头疼,药在包里。”
“慢点。”江知煦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将一早给年一康倒好的水递给她,又在她包里翻找出一个塑料袋,“这个吗?”
年穗撑着额头,淡淡看了一眼,点点头。
江知煦打开塑料袋,里面有几个牛皮纸药包,他拆好递过去。
接过药,年穗一口气将八颗药丸全都吞下,喝水的时候难免被呛到。
“慢一点。”江知煦急忙将水杯拿走放到柜子上,蹲下身替她拍背顺气,另一只手捞过一旁的纸巾,帮她擦拭唇角溢出的水渍。
年穗是那种一咳起来就很难停下的体质,这一咳像是要把肺脏都咳出来,惊天动地。
幸好这里是单人病房,不会影响到别人。
江知煦愈发心疼,拍背的手一刻都不敢停。
早上初见时的怨气和怒意全都烟消云散,甚至有些自责。
等咳到几近失声,年穗终于止住咳嗽,眼角渗出生理性眼泪。
泪眼朦胧,双颊通红,模样可怜。
江知煦俯下身,与坐着的年穗视线平齐,温柔地替其拭去泪水和身上沾染的水珠。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痛苦。”他的声音像是寒冬的冰面,冷冽喑哑。
年穗喘着气,自顾自地流泪,其实她并不想哭的。
“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江知煦恳求道。
可对方却始终低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膝盖上。
许久,年穗才轻声道:“我头好痛。”
“那先睡会吧。”江知煦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