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白素拧着眉心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心里却焦急得很,看这阵势,倒像是有什么大事。
她在宿舍门口站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见那一群人从谢崇的牛棚里出来了,谢崇也跟着走了一程,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村口的堤坝上,看着他们开车离去,他才跟着方才一起作陪的张家父子往回走。
张建设这时候还有些懵,偷偷的看了一眼走在两人跟前的谢崇,只凑到他老子身边小声道:“爸,你说这谢……谢工是什么来头,连县长都亲自来见他,他这么能耐,咋还能让他在咱队里住牛棚呢?”
张国庆恨恨的瞪了他儿子一眼,脸上神色冷冷的,等谢崇走远了点,这才道:“你懂什么,你不知道谢工家里从前是资本家吗?要没那么多钱,能供出这么一个喝过洋墨水的大学教授吗?”
“那他现在也住牛棚了,可见书读多了,也未必有用。”张建设只随口道。
张国庆瞧见他那样子,只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他要是没读书,县长能来见他,你没瞧见他给县长的那东西,上面鬼画符似的,咱都看不懂,县长看得可乐呵了。”
“那是啥呀?”张建设追问道。
“图纸……水库的图纸!”张建设一边说着,一边又觉得自己这儿子不争气,又狠狠的捶了他一下,竖着眉心道:“读书咋就没用了,要读书没用,那欧阳天能使那坏心眼,骗到你妹子头上?”
“我这不是把欧阳天给教训了一顿了吗?”提到这件事情,张建设还觉得很骄傲,一脸自豪道:“敢欺负我妹子,我让他在咱长桥公社都混不下去。”
谢崇是走过了堤坝,才看见白素站在门口的,他见到她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一时有些惊讶。但身后还跟着张国庆父子,他便没有跟白素打招呼,只低着头一路往前走。
倒是张建设经过宿舍门口的时候,看了白素一眼,那张麦色的脸顿时就热了起来,他教训欧阳天的时候,有一半的拳头是为了他妹子,还有一半……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像白素这样的女孩子,欧阳天居然还能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天理不容。
他一这么想,这拳头就落得更快了,一不留神,欧阳天就被他打成了猪头了。
张国庆看见白素,只关切道:“白素同志腿受伤了啊?”
白素便开口道:“只是扭伤了,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参加劳动,谢谢张队长关心。”
张国庆五十来岁,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严肃,笑起来却很和蔼,他对白素道:“白同志不用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这阵子队里农闲,你好好养着,等大队里的小学教室修好了,就有你们忙了。”
今年柳溪大队要了三个女知青,为得就是给大队的小学招教师来着。以前大队没小学,想要上学就得去十几里外的公社,一来一回好几个小时,几家的孩子都因此辍学了,谁也不想为了念那半吊子的书,耽误了家里的农活。
可不上学也不是个办法,将来当睁眼瞎,连□□语录都看不懂,就应征了那就老话:兔子生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学校已经选好地方了吗?”白素问道。
“选好了,咱这几个大队合计了一下,也就咱小队从前许家的祖宅,里头有两间旧祠堂,当时分房的时候,大家伙没人敢要那两间,如今一直空着,倒不如拿出来当小学教室好了。”张国庆说着,只又看着白素道:“白素同志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应该不会忌讳这个吧?”
那地方是许家祠堂,从前供着许家的祖宗,当年参与过□□的人,谁敢住那房子?没参与□□的,多半也是和许家沾亲带故有些渊源的,没准还是一个祖上下来的,也不敢要那两间房子,因此那祠堂一空就是十来年,如今已老的不成样子了。
白素只摆摆手道:“我们都是唯物主义的战士,怎么会忌讳这些呢,等教室修好了,我也去看看。”
“那感情好,到时候你去瞧瞧,要是缺什么东西,只管告诉建设,我让他去置办。”张国庆只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