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不息,心魔不死。
一道黑影消失,瞬间又涌起无数条黑影,缭绕的黑气在山洞里来回穿梭,黑压压的几欲将长明灯的灯光缠绕寂灭。
女子的周围升起一层无形的结界,许明月抬眼瞅着波光潋滟的屏障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气,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空间,让人头皮发麻。
“别磨蹭,往里走。”女子的声音陡然冷了起来,许明月不敢耽搁,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她只能两眼一抹黑的往前走。
她语气实在算不上好,搁在从前,许明月其实很想嘴欠,阴阳怪气几句才罢休。
但是眼下,在这个各路大神层出不穷的修仙世界,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石洞,作为一个连剑都使不出三招的菜鸟,她只能当个识时务的俊杰。
虽说身后还跟着个未来的大反派,凭她这些日子对楚砚的了解,楚砚作为反派招摇的架势是有了,但除了能拎着把唬人的剑四处乱飞之外,其余实质的本事她还没见着。
重点是他肯定打不过眼前这个鬼气森森的女人。
对此,许明月感叹一番也只能认命的抬脚。刚走两步,她就突然顿住脚步,犹豫着回头道:“师兄?”
楚砚的手正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她能清晰的看到十指和手背上的青筋,在单薄的皮肤下蠢蠢欲动,少年的脸色白的像纸一般,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漆黑的鬓发湿哒哒的粘在下巴上,他低垂着眼,睫毛颤抖,半张着唇,像是在极力忍耐。
许是眼前的场景太有冲击力,无端让许明月想起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她张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终她只能干巴巴又唤了句“师兄。”
转而求救般的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子:“前辈,这,这是......”
那人显然见怪不怪,若无其事道:“明台清净,方可免受心魔侵扰,他心不静,自然受影响,倒是你——”她停顿了一下,“让我很意外。”
许明月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心脏砰砰狂跳,她神色不动,只笑着道:“晚辈这是没心没肺,不像前辈您......”
心魔肆虐,仍心如止水。
女子黑雾的影子边缘有转瞬间的模糊,她没吭声,脚步却慢了下来,许明月生硬的咽下去未拍完的马屁,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怎么拍马屁怎么还拍到马蹄子上了?
手腕上的钳制突然消失,楚砚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眼中混沌散开。
少年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划过许明月的衣袖边,那修长的手指像带了钩子,许明月鬼使神差般的伸手。
身体比脑子先行动,当许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十指紧扣,粘腻的贴在一起,楚砚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
许明月暗自懊恼,她想收回手,楚砚的手指又紧紧卡在她手指间,动弹不得,手心里满是汗,滚烫粘腻。
大少爷怎么转性了,这要是平时,谁敢满手都是汗的碰他一根头发丝,估计能被他拿着剑从山头打到山脚。
想到这,许明月又忍不住想笑,她的嘴角刚牵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眼前突然就一亮,笑容卡在脸上。
结界上刚才还纠缠不休的黑影莫名如潮水般褪去,只听远处一声巨响,所有黑气漩涡一样地聚集在裂缝周围,竟自地下汇聚成龙,扶摇直上。
看不清半空中女子的脸,许明月只能听到她一贯平静的声音难得带了丝波澜:“当心。”
那黑龙引颈咆哮,一声怒吼惊起石洞满地碎石,咔擦一声脆响,石洞中央那道裂缝竟又撕裂了寸许长,源源不断的黑气藤蔓一般缠绕在黑龙身上。
龙吟声如惊雷落下,许明月险些站不住脚。
女子的身形挡在了她们面前,许明月惊奇的发现这人手中募的伸出一把极长的弯刀,寒气水波似的自她身上四下无声无息的荡开,空气嗡嗡作响。
寒冷的空气中,雪白的霜花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石洞,女子手握弯刀,半分不退让。那点微不足道的憋闷顿时烟消云散,许明月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她莫名觉得这人本该如此,泰山压与顶也不能让她闪避一丝。
荡开的白霜与逼至的黑龙毫无缓冲地撞在了一起。
“轰”一声,石破天惊,眼前同时炸开一道亮光——
另一边,铿锵一声,虞归晚一马当先。
伴随着轻响,他手中的剑已出鞘半半,剑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无形的压力逼的那大张着利爪的狐狸退了两步。
这些狐狸已经要修成人形,极通灵性;另两只狐狸明显发现这边不好突破,身形一转朝着宋嫣然扑去。
带着劲风的尖爪贴在宋嫣然的脖颈擦过,仗着韧性好,她双脚用力,身子向后仰成了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两只狐狸只来得及看见这娇弱的少女露出一个极明媚的笑容,银亮的剑光在眼前闪过,随即头顶一凉,待落地时,就齐齐成了秃瓢。
宋嫣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笑出了声:“你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谁还想来试试——”
剩下几个狐狸顿时踌躇不前,捂着脑袋后退你看我我看你,不由自主后退,生怕不小心也成了秃子。
虞归晚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