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袖口里不知何时夹了片树叶,锋利的锯齿在手腕出不停的磨蹭,然后树叶在她眼皮底下变成了条毛毛虫,绿油油的胖虫子直起身子,用大师兄的语气开了口,“你去哪了?”
宋嫣然脸都绿了,恨不得当场把那毛毛虫大卸八块,大师兄可真是……不拘一格。
她脑子正乱,随口道:“我在郡守府附近等师弟呢。”
毛毛虫一抖,又变换了语气,那是楚砚的声音:“师姐,我怎么没见着你呢?”
好家伙,这就被人拆台了,宋嫣然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梗着脖子道,“我去打探那魔修踪迹了,你看天上那么重的血气,保不准还有什么大魔头呢。”
“扑哧——”这是楚砚笑了,毫不留情,“血气破了,什么大魔头也都该阖眼了。”
宋嫣然:“……”
最终,她无奈道:“我回平都山了。”
“你回去干什么?”楚砚的声音严肃了些,“平都山还没开呢。”
他们逃亡期间也曾经偷摸回来过几次,可是除了看见一座矮了不少的陌生山脉,竟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平都山了。
宋嫣然没讲话,她本就不会编谎话,加之这会心里有事,正挠心挠肝的焦灼,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我…想家了回来看看不行啊?”
“师姐。”这会说话的人变成了虞归晚,“你怎么早不想晚不想,这个时候想家了。”
“……”宋嫣然简直是百口莫辩,她抱着一丝摇摇欲坠的希望追了过来,要是实话实说,师兄师弟们当了真,最后却又是一场空,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算了,实话告诉你们吧。”那边三个人听见宋嫣然瓮声瓮气道,“我瞧见个俊俏的郎君,一路追过来的,你们都不知道有多俊俏!”
楚砚:“多俊?”
虞归晚:“?”
温铭:“???”
宋嫣然笑道:“比你俊。”说完还不过瘾,又补充道:“比你们都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一句话戳到了三个人死***毛虫当即软趴趴的落了下去。
宋嫣然眼见着那毛毛虫变成树叶,心里松了口气,可算是糊弄过去了,她也不敢耽搁,扭头进了山,专心致志的找起人来。
另一边,楚砚扭头对虞归晚和温铭道:“血气分明散去,师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我们还是过去一趟比较好。”
虞归晚觉得说的有道理,温铭也点点头,准备听师弟的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然而就听楚砚又道:“什么俊俏郎君,还比我好看多了,”他眼皮子一抬,哼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俊!”
许明月到了山下的镇子,当年热闹非凡的花溪镇这会已经成了座荒村,连个人烟都见不着,她在山下兜了个大圈子,还是一无所获,索性又从官道上往山上去。
她走的很慢,只觉得途中一草一木都是回忆,走出去约莫十来里路,许明月突然脚步一顿,她折回头,弯腰盯着身后两步远的一棵老树。
树很大,足有俩人合抱那么粗,许明月伸手一抹,树皮上雕刻的符咒就显露了出来。
许明月闭上眼,神识无声的蔓延开,心里一震,这一片密密麻麻被人下了不知多少道符咒,一环套一环,简直是天罗地网——树上,路边,甚至是一旁不起眼的大石头上,步步是陷阱,一有人触发,势必会惊动布下阵法的人。
她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起来了,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她收回神识,才觉得自己太莽撞了,冒冒然然的将神识铺那么开,岂不是打草惊蛇。
敛下浑身的气息,许明月抱起乌日塔,低声嘱咐他,“抱紧了。”
她退了两步远,细心绕开每一处陷阱,越往里走越心惊,这个布阵的人修为定然不俗,而且符咒里隐隐有血气露出,八成不是个正经路子的修士。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许明月才从这步步危机的符咒网里出来,她并没有看到掌柜的说的一群寻宝的人,反而看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正有个高大的人背着身子。
那人周遭萦绕着一股极强的真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厉害,许明月一时摸不准这人实力,便收敛了生气闪身躲在大树后悄悄观察,她本就在寒冰里呆了近百年,这样一来就跟个死人差不多,躲在树后存在感低的可怕。
那个男人好像有些神神叨叨,在地上不知画些什么,刚画了两笔,他就当了甩手掌柜,在原地自言自语,突然,他将脚下的石头泄愤般踢了老远,对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大喊大叫。
吼完之后,那人仿佛又恢复了正常,僵硬了一瞬间,又屁颠屁颠把踹走的石头捡了回来,蹲在原地继续忙碌着。
许明月看的眉头一皱,心道这魔修是脑子修出问题来了么?这铺天盖地的符咒难不成是这个神智不清的魔修画来解闷的。
下一秒,那魔修突然怒吼一声,从掌心里迸发出两团浓重的黑气,一左一右朝身侧打去,两排老树应声倒下,许明月心里一紧,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下意识就要反击。
两团雪亮的真元在掌心聚集,那魔修突然神色一凌,回头冷喝:“是谁?”
许明月身形未现,就见